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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應日本帳篷劇的精神,台灣海筆子迄今也是拒絕資助,以自主方式、在非主流空間搭建帳篷進行展演。圖為台灣海筆子為新戲《蝕日譚》在土城彈藥庫區搭建帳篷的現場.(許斌 攝)
特別企畫 Feature

台灣海筆子 創造屬於自己的中心

在邊緣掀起革命的帳篷劇場

台灣海筆子由安保運動即活躍至今的導演櫻井大造領軍,作為亞洲帳篷行動的台灣支部。呼應日本帳篷劇的精神,台灣海筆子迄今也是拒絕資助,以自主方式、在非主流空間進行展演。主要成員段惠民說:「我們不是什麼自居邊緣,在邊緣戰鬥,不是。我們每個人都要是中心,還讓帳篷劇發生的事情在表演藝術領域變成中心,這是目標。」

台灣海筆子由安保運動即活躍至今的導演櫻井大造領軍,作為亞洲帳篷行動的台灣支部。呼應日本帳篷劇的精神,台灣海筆子迄今也是拒絕資助,以自主方式、在非主流空間進行展演。主要成員段惠民說:「我們不是什麼自居邊緣,在邊緣戰鬥,不是。我們每個人都要是中心,還讓帳篷劇發生的事情在表演藝術領域變成中心,這是目標。」

海筆子帳篷劇《蝕日譚》

5/6~10  19:30  原土城彈藥庫區勤篤農園特設帳篷

INFO  0980432319

從日本六○年代開始,以學生為主體的安保運動風起雲湧之際,年輕左派藝術家、社會運動分子厭倦成為文化消費商品的劇場,以及緊隨西方資本主義的日本 社會;當時出現了四處巡演的《黑帳篷》與《紅帳棚》兩團,率先搭起帳篷進行抗爭,以不接受資助的方式在街頭、野外自力演出,印行思想刊物,批判主流價值 觀,並將自身視為文化運動先鋒。帳篷變身為社會運動的街壘,想像力的避難所。當時藝術家想要在資本市場主導的社會裡,找出還沒有被吸納的空間,作為思想與 行動的基地,嘗試在被市場拒絕的邊緣境地,構築全新的社會性。

在貧亂的山谷區域開展的帳篷花朵

台 灣海筆子由安保運動即活躍至今的導演櫻井大造領軍,作為亞洲帳篷行動的台灣支部。三十年前仍為早稻田大學社會經濟學部學生的大造,在龍蛇混雜的山谷區域, 開啟了海筆子的歷史。每天清晨四點半,單薄的臨時工們爭先恐後地湧入山谷區域的職業介紹所內,動輒被黑道威脅、綁架、切下耳朵。薪資奇低的他們喝粥維生, 夏日露宿街頭,冬日篝火呵暖。從無法擁有土地的底層,開展了帳篷行動的花朵。大造深信要在這樣的勞工區域建造一個人人可以平等進入的「場」,有著複雜詩意 的台詞,也有令人嘖嘖稱奇的噱頭,用連環套的方式,讓艱辛工作的勞動者,也能看得懂他的戲劇。

當時演出現場常常因為勞工看到女演員就興奮地 丟酒瓶子,或是又叫又拉而暫停,也曾因農村媽媽跑進帳篷內吆喝大家幫她追趕逃跑的豬,而一哄而散。因為拒絕成為空有口號的左派知識分子,大造與演員們也作 著臨時工的工作,直到四十多歲,也因此搭建巨大球形帳篷竟然格外順手。大造等人帶著帳篷四處作「巡迴之旅」,表現無意復歸社會的決心,在化外之民的「惡 所」進行表演,在被市場遺棄的地方壯大,也一直努力消抹自身與勞動者的區別。走過農村、打工廣場、並且進入其他亞洲區域,像是樂生院的納骨塔、北京的打工 村,以兩百多次的自力表演,抵抗勢如潮水的資本主義現代化。而台灣海筆子則與目前仍活躍的日本帳篷團體「野戰之月海筆子」,遙相辯證,互為支應。

讓內在自我言說的身體訓練

目 前海筆子並沒有常態性的劇團活動,多半由成員自動召集,如核心成員段惠民組成的讀書會,或是許雅紅因為想持續舞踏的身體練習,就和其他成員一起固定練習。 海筆子沒有固定的群體概念,相反地,而是一直不斷地隨著新成員加入而流動著。段惠民說:「原本的確是以大造先生為輻射中心,慢慢地隨著大家更主動地提出主 張,像是和他爭奪一樣,成員間也開始互相輻射。」而「自主稽古(排練)」是櫻井大造主持了三十幾年的訓練方式,要求表演者在三天的練習之中,上台進行自我 挖掘的獨角戲。

在海筆子地下室的事務所內談起「自主稽古」,每個人都有複雜的心情,去年加入海筆子的林欣怡說:「看到日本海筆子那邊的老演 員上台練習,第一句就是哀嘆:為什麼要自主稽古呀!」。在《無路可退》的前製期,演員阿明(李薇)用分類廣告單包裹自己上半身,像是拳擊手一樣上台,再一 刀刀切下宣傳紙。林欣怡則用軟的壓克力鏡包裹全身,想像是被病毒包裹住的戰車,她說:「大家都想用一種高壓激烈的方式讓自己掙脫。」做戲和作咖哩都拼命的 腳踏車廚娘許雅紅笑說:「大造先生有天開玩笑,希望我的自主稽古能穿最漂亮的衣服來台上優雅地喝咖啡就好了…。」隔天她穿了漂亮的洋裝來,到最後又是詭異 地從鋼管上倒爬下來,用嘴啄食桌上的麵包。

迥異於小劇場生態的實踐思維

林欣怡說:「在這 邊做戲會比在其他團體想更多,讓我想到喜歡戲劇的原因:當你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最想要的是什麼?可能不是單純的表現,不只是熱情,帳篷讓每個人都變得很清 楚。沒人會來告訴你這是件了不起的事情所以要做,每個人有自己和帳篷的關係。」段惠民則笑說:「帳篷劇演員自覺是來當奴隸,像這次日本演員一來就立刻掏出 了演出費用,像被詐財一樣。其他劇場演員是作自己身體主人,去創造、表現。帳篷演員是衝擊、挑戰自我意識」。對於海筆子謝絕政府與企業補助的自主演出方 式,段惠民說:「沒有補助不好呀,沒有錢,但是作劇場本來就不是因為有什麼好處才去做。從壞處出發才能創造出更美好的東西。實際補助運作的弊病談過很多 了,有時候大家有構想卻要有經費才作,沒有就解散,這是太依賴了。」

此次《蝕日譚》演出,海筆子進入了土城彈藥庫內的勤篤農園搭帳篷,五十 三年前,這裡的平地被軍方以一坪八元徵收,散落的農戶作為保護彈藥庫的天然掩體,歷經五代生息,此地也因土地規劃問題面臨樂生院般的處境。段惠民說:「我 們只是要找地,剛好去那裡,並不是社區劇場,去採集當地故事,呼應運動主軸。運動是要能妥協,謀求相互的目標,作劇場是不能妥協的。帳篷劇是消解組織,希 望每個人都是中心。」因為有著強烈非主流美學與反消費型表演的實踐,海筆子一向被視作境界遙遠的實踐者,但段惠民反而認為:「我們不是什麼自居邊緣,在邊 緣戰鬥,不是。我們每個人都要是中心,還讓帳篷劇發生的事情在表演藝術領域變成中心,這是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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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筆子成員  志同道合的結社

海筆子成員中有的是劇團工作者、快遞業務、咖哩餐館的老闆、家庭主夫、也有年輕的社運學生。目前有五十多名成員流動著,主要成員段惠民學生時代即接觸社運團體,一九九六年加入民眾劇場的先驅「差事劇團」 ,一九九九年參與日本帳篷劇團「野戰之月」,二○○六年首度編導帳蓬劇。另一位成員許雅紅,大學時期開始投身劇場,為第一屆女節的創辦人之一。新作《蝕日譚》另一位編導林欣怡為英國密德塞克斯(Middlesex University)導演碩士,去年開始參與「台灣海筆子」行動,長期關注樂生療養院保存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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