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的鬼才導演克里斯多福.史林根希夫,於八月下旬因肺癌辭世,享年僅四十九歲。這個當代藝術的叛逆之子,創作從電影、劇場到視覺藝術,創作風格大膽挑釁,面對自己的癌細胞也直視不諱,持續以日記、劇場、影像等方式記錄自己對抗病魔的過程,活躍的程度讓人忘了他是個癌症末期的病人,以至於他的死訊仍震驚了世人。
德國劇場暨電影導演、行動藝術家、演員、作家,一生備受爭議的德國鬼才克里斯多福.史林根希夫(Christoph Schlingensief),於八月廿一日,因肺癌卒於柏林,享年四十九歲。他只要熬到十月廿四日,就可以邁入五十歲大關。雖然他死前已經病了一段時間,他的死訊依然震驚各界,大家總似乎相信,他驚人的生命力可驅走死神,但他終究不敵癌細胞吞噬。
他坦然面對自己的病情,以日記、劇場、影像等方式記錄自己對抗病魔的過程,活躍的程度讓人忘了他是個癌症末期的病人。他的死留下許多未完成之作,例如二○一一年的威尼斯雙年展,德國已選定他為德國館策展人,如今徒留遺憾。他生前積極在非洲布吉納法索建立的「非洲劇院」(Festspielhaus Afrika)藝術村前途未卜,瑞典知名作家賀寧.曼凱爾(Henning Mankell)已經表達接手意願,但是否能夠成功在非洲大陸蓋一棟大型的劇院,仍是未知。
一生挑釁,頑童鬼才
史林根希夫出生在德國西部奧柏豪森(Oberhausen)的中產家庭,父親是藥劑師,母親為護士。他自小就展現天分,在家中地下室舉辦藝術活動,十二歲就開始拍電影了。他開始受到矚目,是因為他執導的電影「德國三部曲」,分別以希特勒、兩德統一、一九七○年代德國「赤軍旅」(Rote Armee Fraktion)為背景,以驚世駭俗、血淋淋的手法呈現這二十世紀德國的三個重要歷史時刻,奠定他的導演地位。
九○年代他進入劇場,狂放挑釁的執導手法,讓他在噓聲與掌聲當中站上當代大導的位置。他在華格納的拜魯特劇院執導歌劇《帕西法爾》Parsifal,以非常現代的手法,把華格納歌劇變成一齣黑暗、怪誕、充滿批判性的歌劇。他的劇場作品常和行動藝術結合,反動顛覆,例如他在二○○○年的「維也納藝術節」(Wiener Festwoche)期間,模仿電視實境節目,找來真正尋求政治庇護的外國人進駐街邊貨櫃,觀眾可現場投票決定哪個貨櫃裡人的該被踢出奧地利。這個名為《外國人滾蛋!史林根希夫貨櫃》Ausländer raus! Schlingensiefs Container的劇場表演/裝置/行動藝術,完全體現這位頑童敢玩敢做的手法,翻攪爭議,讓參與的觀眾自己去思考排外主義以及種族歧視。二○○八年他被診斷出癌症後,他依然活躍於劇場界,把自己對於死亡的辯證做成了《恐懼教堂對抗內在異己》Eine Kirche der Angst vor dem Fremden in mir,被柏林「戲劇盛會」(Theatertreffen)選為當年德語劇場十大好戲之一。筆者曾在二○○九年的柏林影展上親眼見過他,他當時擔任競賽片主席,遮掩不住病容,但鬥志高昂,頑童個性不改。死亡孰輕孰重,他選擇用他一貫的叛逆,直視癌細胞。
各界哀悼,叛逆不死
史林根希夫死訊傳開,各大媒體都馬上頭條報導,各界哀悼德語劇場又走了一個大師。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葉利尼克(Elfriede Jelinek)寫道:「史林根希夫是最偉大的藝術家之一。我總是認為,這樣的人不會死。這彷彿是,生命自己死亡了一般。」
他最後的歌劇執導作品《思想之外》Metanoia,將於十月三日在剛搬到「席勒劇院」(Schiller Theater)的柏林國家歌劇院首演。柏林國家歌劇院的首席指揮巴倫波英(Daniel Barrenboim)在接受訪問時憶起,兩年半前在柏林的一家餐廳內巧遇史林根希夫,他談到了自己的肺癌,而巴倫波英是跟他第一個談論病情的人,也因此兩人建立了友誼。巴倫波英力邀史林根希夫執導《思想之外》,如今史林根希夫過世,巴倫波英將保留這齣歌劇未完成的樣貌,也就是最叛逆不死的史林根希夫樣貌,開啟柏林國家歌劇院的新樂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