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雷恩市的布列塔尼國家戲劇院十一月舉行了「搬演戲劇節」，除了有精采豐富的劇場演出，也同時舉辦了「劇場現況」系列的六場座談會，邀請大眾與各國創作者、製作人、劇院團體總監及官員，交流探討歐洲的劇場現況，並把主題放在劇本地位及表演形式的討論上。
法國劇場目前堪稱最具代表性的特色是什麼？現代劇場還需要導演嗎？劇作家於現代劇場的定位在哪裡？所謂劇場的新樣貌是？位在雷恩市（Rennes）的布列塔尼國家戲劇院（Théâtre National de Bretagne）十一月舉行的「搬演戲劇節」（Festival Mettre en Scène）網羅了歐洲各大名導，演出該中心承製或協製的十六齣跨國創作及九齣他國作品，加上十六、十七日名為「劇場現況」（Les État du Théâtre，隱意：劇場的各國度）的六場座談會，邀請大眾與各國創作者、製作人、劇院團體總監及官員齊聚交流。
文本地位不獨尊 表演形式多樣化
十多年來歐盟間的交流熱讓法國出現前所未見的、對鄰國表演活動的好奇與歡迎，這可不只是國立奧德翁劇院或亞維儂戲劇節、巴黎秋季藝術節等大型國際活動而已，包括雷恩、尚貝里、里耳或土魯斯這些二級大城早就對荷語系的卡西耶（Guy Cassiers）或凡荷夫（Ivo Van Hove）、德語系的歐斯特麥耶（Thomas Ostermeier）或卡斯多夫（Franc Castorf）、義大利語系的戴波諾（Pippo Delbono） 或卡斯鐵路奇（Romeo Castellucci）等導演耳熟能詳；但除了名導們周遊列國外，到底歐洲的劇場現況如何呢？
講製作的話，免不了要提到歐元大危機帶來的重擊：德法兩國輿論界在預算上仍力撐對表演藝術的支持，但英國、義大利、西班牙及葡萄牙政府早就大幅刪減國立表演機構預算。如果我們仍然相信劇場本身不斷更新重生的力量，也許政經困境只會帶來更有生命力的創作？座談會顯然就是懷著這樣的信心，把主題放在劇本地位及表演形式的討論。
劇本地位的今不如昔，在德國這個曾是歐洲最注重劇場哲學理論的國家特別明顯，把經典劇本去骨削皮、打散重組等曾被認為大不敬的的詮釋現在已經見怪不怪，柏林列寧廣場劇院總監歐斯特麥耶就說，他今年在亞維儂戲劇節上演的易卜生劇作《人民公敵》，內容有百分之八十經過自己改寫，他認為德國劇場的現代創作不再把文本當基礎，而且形式的探索上多受羅伯．威爾森及碧娜．鮑許的影響。強調自己十五年來跟經典的關係就是不斷打散重組外，他也提到這次在雷恩市首演的《威尼斯之死》，正是一齣舞蹈音樂影像作品，台詞極少。
當然，今日的劇場演出即使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一句台詞，也早就不會引起爭議，而很多評論家認為這正與劇場兩大創作角色在廿一世紀的演變有關：導演及劇作家。比利時籍的藝術節總監Frie Leysen表示，現代劇場的導演從「染指」劇作家的作品開始，到改寫、重寫，直到自己負責寫「不一定有台詞」的劇本；而很多劇作家也開始自寫自導，接著就帶來各種演變及打破規矩，比方目前常看到的「創作概念」一職，而不見劇作家及導演列名。
突破形式？ 或是投機取巧？
於是，規矩幾乎不存在、形式相互融合的今日劇場，有愈來愈多將肢體、裝置、科技、語言、音樂等諸多元素當成「表演」呈現的演出，但這究竟是突破形式或是投機取巧？似是而非的「假融合、真隨便」會不會對劇場跟某藝術語言之間的親密關係或該藝術語言本身的嚴肅性帶來傷害呢？巴黎秋季藝術節新總監戴摩塔（Emmanuel Demarcy-Mota）一語中的：藝術家追求的不外是突破形式，但形式對創作的重要性非同小可，千萬不要為了「經濟」的原因去選擇或犧牲它，「經濟」指的當然是時間、金錢、名望或避掉難題。這就是這次座談會的最重要主題：目前表演藝術創作上的混合風及所謂的「國際風」是否有種為了突破瓶頸而取巧的嫌疑？這種看似豐富無限的創意背後隱藏的貧窮是否會造成創作貧血？劇場絕對是一個各種藝術可以彼此激發火花的創作空間，但必須各形式間建立起真正的對話關係才算數呢。
相關網站：布列塔尼國家戲劇院www.t-n-b.f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