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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文藝青年的黃金年代(金牌大風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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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文藝青年的黃金年代

法國鋼琴家亞歷山大.薩洛的專輯《屋頂上的牛》,讓樂迷回到廿世紀初文青匯聚的小酒吧中,重現當時廝混其中的米堯、拉威爾、魏納等後世大師的音樂,演奏中洋溢著一種對過往時光的感懷,那不是貴古賤今式的追憶,或是單純地「復刻」黃金年代,相反地有種獨白、私密的氛圍。

法國鋼琴家亞歷山大.薩洛的專輯《屋頂上的牛》,讓樂迷回到廿世紀初文青匯聚的小酒吧中,重現當時廝混其中的米堯、拉威爾、魏納等後世大師的音樂,演奏中洋溢著一種對過往時光的感懷,那不是貴古賤今式的追憶,或是單純地「復刻」黃金年代,相反地有種獨白、私密的氛圍。

話說音樂要怎麼玩,千百年來諸子百家萬紫千紅。但在一九二○年代,一家小酒吧中的一群文藝青年,卻在杯觥交錯之際,玩出些乍看不登大雅,實則機鋒處處,雖小道亦有可觀的只醉今朝。

「屋頂上的牛」酒吧中的文青

當年這幫文青的領袖,是身兼詩人、小說家、評論家、劇作家、畫家、設計家和電影導演等頭銜族繁不及備載的尚.考克多(Jean Cocteau)。他與一干前衛藝術家的朋友們,在名叫「屋頂上的牛」的酒吧裡成天人生幾何對酒當歌。歌者何來?當年在店中彈琴為生的小夥子魏納(Jean Wiener)堪稱酒吧中音樂的靈魂人物。在他的演奏之下,不僅讓許多人親炙當年最生猛活跳的爵士樂,更吸引了酒吧中的文青常客一同下海:「來牛一下」(faire le boeuf),從這家酒吧傳出來的這個詞,就是指音樂人隨興地一起來玩音樂。

要說當年經常「牛一下」的音樂人就更響噹噹了:包括法國六人團的米堯(酒館店招就是以他和考克多合作的曲目命名)、拉威爾(天知道他對蓋希文是欣賞還是嫉妒)、杜塞特(Clément Doucet)(他就是在此與魏納一拍即合組成「鋼琴二重奏」),當然別忘了柯爾.波特、浦朗克(Francis Poulenc),年老的薩替(Erik Satie)與壯年的魯賓斯坦。至於非音樂的文青更是如雷貫耳:畢卡索與海明威、卓別林與何內.克萊爾(René Clair)、紀德(André Gide)與阿勒葛雷(Marc Allégret),當然別忘了拿著斯特拉溫斯基借他的爵士鼓,天天擔任鼓手的考克多。至於魏納,日後更成為譜寫三百多部電影音樂,並將爵士樂提升至古典地位的了不起鋼琴家。

薩洛與爺爺的音樂對話

然而《屋頂上的牛》這張專輯除了懷舊,還有種難以言喻的情懷。鋼琴家亞歷山大.薩洛(Alexandre Tharaud)與眾家樂手在重現「屋頂上的牛」的演出曲目時,洋溢著一種對過往時光的感懷。那不是貴古賤今式的追憶,或是單純地「復刻」黃金年代,相反地有種獨白、私密的氛圍。這種氛圍淡化了各曲中原有的社交性,卻增添幾許內省的色彩。原來薩洛八歲時就見過魏納,在他的音樂生涯中,始終保有對魏納強烈的喜好。更重要的,薩洛的祖父當年經常在「屋頂上的牛」廝混。那個鎮日泡在酒吧中,與眾家文青鬼混的美好年代,其實都是薩洛祖孫之間的天倫家常。換句話說,薩洛在本專輯中對話的對象,不是追憶似水年華的青春,更不是永不回頭的黃金年代,而是他的爺爺。

有趣的是,如果伍.迪艾倫(Woody Allen)沒有拍出《午夜巴黎》Midnight in Paris,很難想像薩洛能夠有機會利用文藝青年對於黃金年代的執迷與憧憬,用這張唱片對他祖父——及其身處的那個黃金年代致敬。尤其在這個唱片末日的當下,薩洛一路從史卡拉第、巴赫、蕭邦、薩替,仍堅持在唱片錄音中保有自己的誠懇與堅持,堪稱異數。

專輯中各家樂手玩得是極為盡興:馬跑得爽,舞跳得狂。無論您是夜闌人靜自斟自酌,還是三五好友開懷交心,音樂一出都能讓您霎時重回巴黎現場,要不是錄音優異,光聽演奏您還不太能分辨今夕是何夕了。至於這個年代生產過剩的犬儒,與必也文以載道的酸腐,一定會想要深究與質疑內涵。但這種問題就像試圖理解本專輯標題、米堯名曲、以及那個傳奇的小酒館一樣:「屋頂上為什麼有牛呢?」反正驚才絕豔的尚.考克多早就說過了:「那只是個我們故事發生地的名字,請不要尋找什麼深層的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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