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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表演藝術
藝活誌 Behind Curtain

我和我的情緒握手

我憑什麼改變人生無常。我憑什麼認定這無常的生命可以由我的意志掌控?而我的出發點從來不是只是為了利他,怎麼辦?我就是無法改變這個出發點。我或許就真的像別人所說那樣自我中心。

這麼一想,我也不愛我自己了。我的各種情緒更大了。原來人最大的痛苦是連自已都不愛。

但現在我毫無他法了。我得和我的情緒握手,問候他們。

我憑什麼改變人生無常。我憑什麼認定這無常的生命可以由我的意志掌控?而我的出發點從來不是只是為了利他,怎麼辦?我就是無法改變這個出發點。我或許就真的像別人所說那樣自我中心。

這麼一想,我也不愛我自己了。我的各種情緒更大了。原來人最大的痛苦是連自已都不愛。

但現在我毫無他法了。我得和我的情緒握手,問候他們。

事情的本質很虛幻,彷彿像皮影戲。兩個人偶,一場正在進行的戲碼。他們兩人有各種各樣的對話,情感的吸引,觀念的爭執,情緒的爭吵,一切彷彿如實,但並不是真的,這是一齣戲,而我們入戲太深。尤其是我。我演起其中一人。

是誰在操控那兩個人偶?是我嗎?是我和誰?本來我應該只是觀眾,看完戲即離去。但我卻跳入戲中,而且還自導自演起來。

事情確實是那樣:成住壞空。但我曾經想像別的,我總覺得,可能,可能,還是有個例外,為什麼不可能?事情難道只有壞空。

我知道他們會那樣對待我,我偏偏要用我的方式和他們抗衡,心裡想:不會吧,你們不會這樣對待我吧?但是他們就是用我想的那個不可能的方式對待我,天啊,我的情緒上來了, 我心裡的那個「 我」不高興了,難道你們不「知道我是誰」,我為什麼被這樣的人這樣對待?你們竟然不愛我?

我知道他們有我執心,但是我自己的我執心更執著。

我只要我要的

當我的心不清明時,事情是這樣子:我以為我是誰,我以為我的生活應該這個樣子,我要以我認為的方式過生活,我只要我要的,不要我不要的。如果別人不給我我要的,我的某一部分就會不安。

我對待事情的標準又高,挑三揀四,所以動輒不悅。我是錯的,但別人該接受我的不對,否則,他們不是朋友,否則他們不真的愛我。包括家人。

我是活得不耐煩,因為我逐漸失去對事情的耐心。我要立刻看到謎底牌底或結局,我不要過程,因為我沒有時間了,我沒有閒情逸致,我不在乎放棄,因為我要立刻一個重新開始, 我不在乎激怒別人,因為如果是真的,一切不會敗壞 ,就如黃金。如果是假的,只是激怒就敗壞,那就隨它去。

但人情如此薄。

別人也沒有耐心。別人認為你太過分了。別人說: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別人有自己的生活要管,也沒有閑情逸致,別人不在乎你。別人也只在乎自己,正像你自己。

但你說利他是好的。你給乞丐一些銅幣,你為朋友做了一兩件事,你抱病去看一下你的母親,你覺得你好好做自己就可以造福別人。你以為你只要好好寫一切就好了。真的嗎,你真的這麼認為?

一些時候,事情又不是這樣。別人都說你錯了,你根本從來不愛別人。你不是自私自利,但你自我中心,你活在自己的世界。

我覺得別人說的也對, 因為我太執著。我入戲太深。我活在自己的輪迴戲碼。一遍又一遍。我總是有個期待,我希望事情不會以他們認為的方式發展,事情會以我認為的那個方式發展。

但事情的發展沒有任何邏輯。

我現在知道了,如果事情有什麼邏輯,那就是無常,事情只以無常的方式發展。但我不接受,我不接受,我的情緒來了。

我憑什麼改變人生無常

我跟自己過不去,我尋找可以安慰我的人,我要這些人安慰我,我要他們做一些事說一些話讓我安靜 ,讓我的情緒不要發作。我把自己真正的情緒阻擋在自己外面。我用別人的一點善意過活,有時那些善意像糖水,有時那些善意又只會引發更多的苦痛。有時別人連善意也沒時間給。別人為什麼要安撫我的不安焦慮(雖則我也不明白到底我有什麼好焦慮為什麼不安?)(童年的惡夢,那些年的病痛?)(我堅持要過某一種生活?)

我自問下去。到底為什麼這麼大的情緒?是不是我該好好地觀看自己內在波濤的湧現,就先僅僅這樣,而不是再往外要求別人。我憑什麼要求別人?

我憑什麼改變人生無常。我憑什麼認定這無常的生命可以由我的意志掌控?而我的出發點從來不是只是為了利他,怎麼辦?我就是無法改變這個出發點。我或許就真的像別人所說那樣自我中心。

這麼一想,我也不愛我自己了。我的各種情緒更大了。原來人最大的痛苦是連自已都不愛。

但現在我毫無他法了。我得和我的情緒握手,問候他們。

因為也唯有我一人才可以和他們相處。因為如果我不這麼做,他們永遠都是我的情緒。而唯有我這樣做,他們才可能安靜下來。我希望他們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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