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懷疑這絕不是巧合,因為自我開始在乎身邊有認識的人懷孕至今也有數十年了,這種超高密度絕非尋常。所以除了送子鳥的陣頭外,我開始懷疑這件事的背後有操控的力量。雖說也講不清楚是什麼力量,但我們在為四季更迭、朝起潮落或天災人禍等的現象找到答案之餘,還是有太多得不到解釋的事情……
最近這半年來在我身邊發生了一連串不可思議的事情,是我一輩子沒遇過的。說來應該不算是什麼令人驚訝的大事,但就是不尋常。
事情是這樣的,去年我第一次聽說身邊有人懷孕,當時真是太高興了,因為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聽說誰要生寶寶的。教育當局一邊大力疾呼要因應少子化社會的到來,一邊放出風聲,辦學不利的學校就要關掉;而且還有數據顯示幾年之後會有多少學校會因為招不到學生,而面臨必須被合併或關掉的命運。也就在去年初,因為朋友有一艘帆船要下水啟用,需要找一位孕婦在下水典禮時到船頭擊瓶子以為祝福。朋友因為周遭沒有孕婦所以來向我打聽,當時腦子一片空白,因為太久沒聽說誰要生孩子的。後來經過輾轉詢問才得知有一位朋友的朋友的孕婦朋友可以來勝任這個祝禱的角色。我們都對這位稀有的孕婦心存敬意,就是要靠她這種有勇氣願意生小孩的人,我們社會的命脈才得以延續。
送子鳥組織陣頭投遞寶寶炸彈?!
在得知身邊有第一位孕婦之後沒多久,又聽說另一位年輕友人也懷孕了。我當時覺得大喜,無獨有偶、好事成雙。正還在為這消息感到新鮮的喜悅時,另一位學生懷孕的消息就傳來。接連下來我一再受到驚嚇,覺得送子鳥八成組織了候鳥的陣頭,一窩蜂像投炸彈般地把寶寶往人間投射。我同事裡一口氣出現了三位孕婦(聽說還有雙胞胎的),學生及學生的太太懷孕的也有三、四位,其他在圈子裡又有五位,圈子外的也聽說了四、五個。連我的舞團成立廿多年後,第一次有現役舞者加入懷胎的陣容。
我下巴愈張愈大,掐著手指數著、數著,兩隻手就不夠用了,接著算到第十六個之後我決定放棄,因為已經數不清楚,只知道人數繼續還在增加之中。這也只是計算我認識的人,其他不相干的人我都沒過問。如果以所謂的單位面積來算,這密度未免也太高了吧!我開始懷疑這絕不是巧合,因為自我開始在乎身邊有認識的人懷孕至今也有數十年了,這種超高密度絕非尋常。所以除了送子鳥的陣頭外,我開始懷疑這件事的背後有操控的力量。雖說也講不清楚是什麼力量,但我們在為四季更迭、潮起潮落或天災人禍等的現象找到答案之餘,還是有太多得不到解釋的事情,但宇宙繼續運轉,我們照常工作、吃飯、睡覺。
黃金風鈴木與鰻魚苗的「大爆發」
今年初,我們家院子的黃金風鈴木決定不要太費力氣長葉子,卻用盡所有能量在枝頭開滿了鮮黃燦爛的大黃花。以前我老覺得這樹長不好,葉子稀疏,花更少,而今年一反常態地以滿樹的黃花迎春。後來才聽說今年中部在台中、彰化一帶,黃金風鈴木前所未有地盛開。專家說中部缺水是花開的原因,而我家的定時灑水系統可沒讓那樹缺過一天水。這些各地的風鈴木要不是約好,要不就是受了人類無法辨識的力量感召,集體怒放。
前些年日本料理的鰻魚飯偏貴,看來還是供需的問題。二○一三年一尾鰻魚苗要價一百元左右,而當我還是身為學生的一九八○年間有人抓到鰻魚苗一尾只賣到一塊錢。據報導,鰻魚苗必須在水深五千公尺以下才能孵化繁殖,而馬里亞納海溝深度八千多公尺,二○一四年間在台灣沿海共計捕獲六千多萬尾鰻魚苗,這種爆發式的繁殖,據說自有統計以來已經發生了七次。專家危言聳聽地說,物種在頻臨絕種之前會反常地大量繁殖,以求延續,而這次可能是鰻魚的最後一次了。
我一邊慶幸著所謂少子化的災難,到頭來可能也不過只是社會進程的一個艱難過渡期罷了;一邊心想著:看來今年可以好好大吃鰻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