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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不是拼貼。評論者看不到眼前人事物背後層層疊疊的脈絡(不管是偷懶還是瞎了),眼前當然就全是碎片,拼貼、後現代自然成立,但這兩個詞的濫用僅顯示了評論者短淺的眼光、理論的貧弱和高傲姿態的台詞,並沒有解釋任何的事情,實際上他們立即扮演了後現代評論者。

所以,這不是拼貼。評論者看不到眼前人事物背後層層疊疊的脈絡(不管是偷懶還是瞎了),眼前當然就全是碎片,拼貼、後現代自然成立,但這兩個詞的濫用僅顯示了評論者短淺的眼光、理論的貧弱和高傲姿態的台詞,並沒有解釋任何的事情,實際上他們立即扮演了後現代評論者。

解,雙手純熟地將最難取下的牛角拆下,鮮血四濺,謂之解。解有解釋、解放、解除、解嘲、解渴、解手、排解、理解等意思,古文也與「懈」、「邂」相通,例如鬆懈、邂逅。《莊子》庖丁解牛的故事,一位廚師拿著刀游刃有餘地剖開一隻牛,或許是這字最好的意象。

拉出一層層立體蜘蛛網般的結構

解會上癮,如讀推理小說般欲罷不能。每個人總希望對糾結煩亂的人事物梳理出清晰的脈絡,能(在別人眼中)像福爾摩斯般察人所不見之盲點,敏銳細心又帥又怪(腦中浮現的當然是__)。不幸的是,人生之謎難解,愈解愈糾結,愈糾結就愈迷戀,愈迷戀當然就愈想解:男女之間的情愛要解、婆媳之間的心結要解、社會不公要解……人生如戲,作戲亦成了解謎燈會:演出前,導演努力解讀經典文本,排練時,演員努力解開角色內心之謎,會議中設計們努力解析製作概念,演出中,觀眾努力解釋演出意義,演後評論解「解」之破綻,如此耽溺解結的讀癮,或許也是謝金燕《姐姐》如此紅的原因(好吧,很冷~)

解,不管是創作或是評論,必須拉出一層層立體蜘蛛網般的結構,而不是一顆顆一條條散狀和稀泥的屎。即使一只杯子,也交織於眾多層疊的網絡裡,以內容物來看是水杯、果汁杯、啤酒杯、威士忌杯、葡萄酒杯?若是葡萄酒杯,是勃根地杯、波爾多杯還是香檳杯?以質料來看,是塑膠、玻璃、水晶還是紙杯?以用途來看是吃飯(中式西式和式)、拜拜、行軍、還是幼稚園用的杯?事件當然更複雜,例如李師科事件,除了是全台第一個銀行搶案外,亦涉及老兵問題(對政策與社會不滿)、戒嚴思鄉(為返鄉費用)、警察辦案程序(嚴刑逼供王迎先,致使其跳河自殺)、義氣(錢大部分給好友作為其女兒教育費)、神化(新店有座拜他的廟)等,同樣地,「小虎隊」從歌、男子團體、歌詞、服裝、群眾反應、前後影響、各團員後續發展等;「我愛紅娘」的交友節目、舞台形式、主持人配對、節目流程、參與人的情感表現模式等,皆可拉出許多層的網狀意義,之間必有交錯、平行和對位等關係。一齣解讀八○年代的製作,勢必得從眾多資料中篩選,即可以其中「交疊最多、關係發生最頻繁的元素」此原則取捨,再結構為三個多小時的時空樂章,因此即使沒經歷過八○年代事件的觀眾,才能對製作有感受。

這不是拼貼

所以,這不是拼貼。評論者看不到眼前人事物背後層層疊疊的脈絡(不管是偷懶還是瞎了),眼前當然就全是碎片,拼貼、後現代自然成立,但這兩個詞的濫用僅顯示了評論者短淺的眼光、理論的貧弱和高傲姿態的台詞,並沒有解釋任何的事情,實際上他們立即扮演了後現代評論者。即使生活中,眾人也愛使用許多無用但很有感覺的詞來解釋,例如自卑,用在任何人身上幾乎都可行(沒人真的會去研究自卑機制的各派理論),一個人懦弱可以用,一個人狂妄可以用,一個人平靜也可以,重要的是說這話的人一臉自大或同情(也是一種自卑喔),這種充滿爽感的無用解釋,也包括熱中談論「XX已死」,還有許許多多爽解詞,像後設、解構、去中心、權力、甚至身體、慾望、消費、資本主義……族繁不及備載。另外評論和創作詮釋上的一大問題是作者論(不管是莎士比亞或是劇場頑童),一個文本/作品從語言、表演、空間、聲音……有極多網絡可以解析,但當解讀僅鎖在「作者—作品」這理所當然(廢話)的關係上時,是一件相當偷懶和逃避的行為。

庖丁解牛故事裡,解牛過程十分具有聲光效果,已使用十九年的牛刀經過之處,肉骨崩裂、關節迸開,聲如樂章般流動暢快,眾人訝異如何做到?廚師丁說剛開始他眼中就只是一條牛,三年後可以看到牛筋肉骨的結構,現在,已目無全牛。當然劇場不是一條牛,但如何磨練技法、看到/編織結構,由多次的創作或評論累積和延續美學或理論的風格,應該是件急迫和具體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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