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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管弦樂團音樂總監梵志登(Keith Hiro 攝 香港管弦樂團 提供)
特別企畫(二) Feature 2017-2018 新樂季搶先報/國際篇 中國、香港、澳門

珠三角四旗艦 增強實力、力爭上游

珠三角周邊被規劃為「大灣區」發展,區內四大城市的旗艦樂團在九月開始的新樂季,亦各展示出求變以求增強競爭力的態勢。但每個城市的發展過程都必然會形成一種文化傳統,如何能在傳統中去蕪存菁,沉澱出文化實力來力爭上游,便成為各個樂團面對的挑戰。

珠三角周邊被規劃為「大灣區」發展,區內四大城市的旗艦樂團在九月開始的新樂季,亦各展示出求變以求增強競爭力的態勢。但每個城市的發展過程都必然會形成一種文化傳統,如何能在傳統中去蕪存菁,沉澱出文化實力來力爭上游,便成為各個樂團面對的挑戰。

藝術舵手千絲萬縷

論歷史,這四個旗艦樂團當以香港管弦樂團(港樂)最久遠,二○一三/一四樂季已慶祝第四十個職業季度,廣州交響樂團(廣交)的二○一七/一八樂季,則是自一九九八年推行演出樂季制度以來的第廿一個,但新樂季亦是樂團建團六十周年的慶典年,對當年從屬於廣州樂團大家庭中的廣交而言,這可是一個盛大的新甲子年的開始,計畫推出全新logo(標識),出版紀念冊、紀念CD,都早已密鑼緊鼓進行。

成立於一九八二年的深圳交響樂團(深交),和一九八三年的澳門樂團,卅多年來的發展歷程中都頗有轉折,論深圳和澳門的人口及城市規模,自難相比,但澳門卻是一個承載著四百多年西方殖民地文化,擁有成為「世遺」的舊城區珍貴文化資產的旅遊城市;而深圳卻是幾乎和深交同齡,在經濟及科技產業上高度發展的新城市。可以見出這兩個樂團歷史雖相近,但背後承載的文化與願景亦有很大的不同。

更微妙的卻是作為藝術發展的舵手,四個樂團都處於既相異,但又有千絲萬縷關係的境況。梵志登(Jaap van Zweden)自二○一二/一三樂季正式擔任港樂音樂總監,儘管明年二○一八/一九樂季開始正式出掌紐約愛樂樂團,但早已公布他至少會留任到二○二二年夏季。而另一方面,已身兼中國愛樂、上海交響樂團及廣州交響樂團音樂總監的余隆,由二○一五/一六樂季開始被委任為港樂的首席客座指揮,任期為三年,約滿後會否續約便讓人有所懸念。

另一方面,深交去年聘用被視為是「余隆系統」,原在廣交擔任指揮的林大葉出任音樂總監,余隆出任藝術顧問;而呂嘉與澳門樂團在新樂季中卻是進入第十年的開始,樂團的助理指揮、來自香港的簡柏堅,更早於二○○六年開始便出任該職位,相對上,掌舵人與樂團關係都處於穩定期。

在這種情況下,林大葉在過去一個樂季交出了一份能讓各方感到滿意的成績表,今年七月宣布正式啟用樂團新 logo,以融合管風琴、音頻波形和提琴音孔三大設計元素,富有青春朝氣和昂揚鬥志的設計,也就展示出林大葉的雄心壯志,亦讓人期待深交力爭上游帶來的新面貌;於此同時,樂團並公布邀得譚盾擔任首席客座指揮,秦立巍擔任駐團藝術家,便顯出深交要增強實力的野心了。

開季節目各有亮點

其實早於今年四月,港樂公布新樂季的同時,亦宣布由青年作曲家林丰,接任韋雲暉(Raff Wilson)出掌藝術策劃總監。這位出身香港演藝學院,原習大提琴,後在英國薩塞克斯大學取得作曲哲學博士學位的青年作曲家,在展開作曲事業以前,曾於倫敦音樂出版社Boosey & Hawkes任職,這當是他獲聘出任此一要職其中一個原因,但他曾擔任港樂的駐團作曲家,獲港樂委約創作兩作品,又曾三度獲得英國廣播公司電台(BBC)委約創作,其中一首更於BBC逍遙音樂會首演,至今已創作超過十首管絃樂曲,此一音樂背景,更會讓人期待日後他以此一新的角色和梵志登合作,一同制訂港樂未來的節目會帶來的突破。

不過,在競爭氣氛日烈的情況下,採用國際樂壇長期以來的樂季制度來營運,已成為中國大陸各樂團的共識的今日,這四個珠三角旗艦樂團儘管管理體制、城市背景有所相異,但翻閱各樂團新樂季的節目設計理念,基本都是採用「系列性」來包裝,而且在內容設計上,亦已盡量去滿足面對不同層面觀眾的需要,既有大師明星,又有中國的指揮家和演奏家、歌唱家;既有能反映樂團技藝水平的經典作品,又有普及通俗,面對更廣泛階層的樂曲。

在這種趨勢下,四個旗艦樂團新樂季除了都會一如往年般舉辦新年音樂會,同樣會接合世界潮流舉辦伯恩斯坦誕辰百周年的紀念音樂會,以示與世界接軌。不過,九月的開季節目,各團均由音樂總監上場,仍是各有不同亮點。

澳門樂團的開季音樂會(九月二日)將由呂嘉帶領演奏兩首德奧經典作品:貝多芬的《小提琴協奏曲》和布拉姆斯的《第四號交響曲》,邀來擔任小提琴獨奏的是音樂歷程充滿傳奇,亦是首次到訪澳門的鄭京和。這位曾兩度在樂壇上「退隱」的亞洲音樂巨星的到訪澳門,重展琴藝丰采,確是小城難得的樂壇盛事。只可惜因為經歷颱風肆虐,為了集中資源和力量處理善後工作,澳門特政區決定取消一系列公眾節慶、文娛康體活動,其中包括本場演出。

香港管弦樂團則再度邀來「鋼琴女神」王羽佳,首先與樂團演奏柴科夫斯基《第一鋼琴協奏曲》(九月一、二日),然後是貝多芬《第二鋼琴協奏曲》(九月八、九日),再與港樂三位首席演奏家:王敬、凌顯祐和鮑力卓(Richard Bamping)攜手演奏柴科夫斯基的《A小調鋼琴三重奏》,及布拉姆斯《第一鋼琴四重奏》(九月六日),一炮三響的設計,都作為樂團慶祝香港回歸廿周年的節目。

其實更富慶典氣氛的是廣交的開季節目(九月廿四日),那是作為樂團成立六十周年的慶典演出,為此特別邀來四位老朋友合作:袁晨野(男中音)、張昊辰(鋼琴)、王健(大提琴)和高參(小提琴),選演六首分別出自俄羅斯、捷克、西班牙、波蘭及美國作曲家的作品,全是雅俗共賞,美妙動人的常青音樂。真正的亮點是世界首演與「廣交」關係緊密的波蘭作曲大師潘德列斯基送贈給「廣交」成立六十周年的賀禮第六交響曲(中國歌曲),這是廣交聯同德勒斯登愛樂樂團委約的作品。

深圳交響樂團則於深圳音樂廳,以音樂會版本形式,借助威爾第輝煌壯麗的《阿依達》的威勢來開季(九月十五日),女主角是華裔女高音孫秀葦,女祭司是劉麗琳,埃及國王則由男低音楊熠扮演,其餘角色則全是海外的歌者,但合唱則是深圳交響樂團合唱團,保留一點深圳的色彩。

歌劇演出提升水平

《阿依達》以外,深交還會由林大葉指揮,以音樂會版本演出莫扎特歌劇《唐喬望尼》(十二月八日),全由中國的歌唱家,和上海音樂學院聲歌系合唱團擔演。看來深交有意在歌劇演出上來提升樂團的能量了。

不過,需要更大能量來演出的當是港樂最後一隻指環《諸神的黃昏》Gotterdammerung(明年一月十八日及廿一日),這是由三年前啟航,採用音樂會版本演出的全套《指環》旅程,駛向最終高潮,仍是演出兩場,演出時間連同兩次休息會長達六小時,那將是較前三部曲更大的挑戰,且看梵志登與港樂能否在前三部曲的台階上再攀高峰,為大師踏上紐約新征途送上賀禮了。

呂嘉和澳門樂團則要演出今年澳門國際音樂節兩齣歌劇製作,包括開幕重頭戲,義大利佐丹奴(Umberto Giordano)的寫實歌劇《安德烈.謝尼爾》Andrea Chénier(九月廿九日及十月一日),和澳門首部原創室內歌劇《香山夢梅》的重演(十月十四日),此外並會由亞倫.格特弗雷德(Yaron Gottfried)指揮樂團和以色列歌劇院(Opera de Israel)演出格魯克(W. Gluck)的三幕歌劇《奧菲歐與尤麗迪茜》Orfene Euridice(十月廿一日及廿二日)。

外訪巡演增強實力

至於多年來都推出音樂會版本歌劇的廣交,這個樂季則「暫停」了,至為矚目的則是明年三月推出的「天使傑作——莫扎特的鋼琴協奏曲」主題音樂會,將在九天內(三月十日至十八日),舉行四場音樂會,塞浦路斯的馬里奧斯.帕帕佐普洛斯(Marios Papadopoulos)將身兼指揮及鋼琴獨奏,演出莫扎特的十一首鋼琴協奏曲(第十一、十二、十四、十八、廿至廿四、廿七號),和《降E大調第十雙鋼琴協奏曲》,在廣州這是史無前例的創舉,即使在歐美亦不多見;此一系列如連同明年另外兩場(五月廿日及七月十三日)分別演出第四十一《朱庇特》交響曲,及降E大調小提琴與中提琴協奏曲兩首經典作品,這個樂季便合共有六場可以聽到莫扎特永恆之音的音樂會了。

採用樂季制度營運外,外訪巡演就更成為各個樂團展示實力的其中一個方式。

廣交便以唯一在世界五大洲留下音樂足蹟的中國樂團來標榜,新樂季會否仍有海外巡演,暫時仍未能確定,但由駐團指揮晉升為常任指揮的景煥,十月將會擔起大任,帶團北上,與林大葉帶同深交北上一樣,都會在第廿屆北京國際音樂節的馬拉松樂團音樂會中演出,則是今年音樂節其中一個亮點節目。

至於梵志登則會指揮香港管弦樂團於音樂節中演出「薩爾斯堡」版本的《女武神》,節目由薩爾斯堡及北京兩地攜手製作,並將於卡拉揚遺孀見證下隆重誕生,同時慶祝由卡拉揚於一九六七年創立的薩爾斯堡復活節藝術節五十周年慶,相較於馬拉松樂團音樂會,這當會是更大的亮點。

現時確知會到海外巡演的是深交,今年九月下旬將出訪匈牙利、奧地利、斯洛伐克、捷克,明年一月赴智利參加「一千國際藝術節」和「歡樂春節」活動演出,看來深交力爭上游之心確是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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趨勢觀察

表面蓬勃  其實各有變數

據一些不完全的統計,現時中國大陸有七十多個交響樂團,這確是近年來很高的增長數字,但相對「管弦樂王國」的美國來說,這仍只是一個很低的數字;珠三角這四個樂團的職業(專業)化,和世界接軌的歷史,相對西方的交響樂團而言,亦很年輕。這兩個事實說明,在中國大陸的交響樂團發展,特別是這四個「大灣區」的樂團,仍處於成長變化的初階,都存在短期出現變數的形勢。

儘管香港管弦樂團的歷史追溯可以過百年,且早已完全獨立於政府體制之外,但梵志登在二○二二年約滿後的去留,便很清楚要看他來年接掌紐約愛樂後的形勢才能確定,變數很大亦應是樂團董事局不能不做出兩手準備的事了。至於余隆在廣交慶祝六十周年大慶後的去向,就同樣讓人關注;三個樂團,兩個音樂節的總監,港樂的首席客座指揮,還有不少藝術顧問等等工作,早已將余隆變成超人,超越「余拉揚」的戲言別稱了,將工作重整亦是很正常之事。

對於澳門樂團和深圳交響樂團這雙「難兄難弟」而言,呂嘉的總監已進入第十年,林大葉卻是第二年開始,表面都應處於相對穩定的局面,但同樣遇上直接由官家官員管理樂團,一直存在協調的矛盾與問題,新官員的上任,便隨時會為樂團的藝術管理層帶來人事上的變化,這是過去屢見不爽之事,會否歷史重演?這亦和港樂及廣交的趨勢一樣,要留待時間來證明了。(周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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