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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文現代劇場的現代,在那裡?
A Bigger Picture

華文現代劇場的現代,在那裡?

現代戲劇的精神如果不能應用在行動上,有多少因素,是源於我們的文化習慣把戲全部當成遊戲,無須當真?

現代戲劇再發展至當代戲劇,文化的脈絡就更不容忽略。就是觀劇文化,也因時間對有著不同生活體驗的人,有著不同的意義,以致製造不同的觀眾和期望。有多當代,或現代,不只是戲劇形式,是思維。

現代戲劇的精神如果不能應用在行動上,有多少因素,是源於我們的文化習慣把戲全部當成遊戲,無須當真?

現代戲劇再發展至當代戲劇,文化的脈絡就更不容忽略。就是觀劇文化,也因時間對有著不同生活體驗的人,有著不同的意義,以致製造不同的觀眾和期望。有多當代,或現代,不只是戲劇形式,是思維。

是不是但凡創作於今天的戲劇,就是現代戲劇?

廣義上是,但精神上的差別便有很大的探討空間。

譬如,我們從傳統戲劇到現代戲劇的轉化,通過什麼?

有趣的,是布萊希特發現京劇的視與聽之間,可以有著思維辯證的作用,例如打破第四面牆的說書人,和自白的抽離效果。

我們隨後也研習布萊希特。既演出他受京戲影響的劇目,也以他的理論發想創作。只是,打破與抽離一旦離開舞台,在日常生活中,它們對我們怎樣看待現實的影響,是什麼?在那裡?

能否「當代」,要看思維

現代戲劇的精神如果不能應用在行動上,有多少因素,是源於我們的文化習慣把戲全部當成遊戲,無須當真?

現代戲劇再發展至當代戲劇,文化的脈絡就更不容忽略。就是觀劇文化,也因時間對有著不同生活體驗的人,有著不同的意義,以致製造不同的觀眾和期望。有多當代,或現代,不只是戲劇形式,是思維。

西方現代戲劇的發展進程於我,是由宗教到個人,個人與時代,個人與制度的思考辯證。故此今天西方當代戲劇創作,不論詮釋抑或原創,智思成分(Intellectual Quality)正是觀眾對作品的基本要求。

進劇場,是另一種的「進教堂」,編導需要具有跟過去現在未來對話(discourse)的企圖與能力。觀眾看戲,除了被愉悅,也要求被啟迪。但劇場並不是真的教堂(所以是「另一種」而非取代或變奏),因為舞台不是象徵最高權力的神壇,它反而是以思考的刺激,讓絕對權力(台上的操控)轉化成觀眾的充權(empowerment,編按:另譯賦權或培力)。什麼是觀眾的empowerment?

就是擁有屬於自己的思想空間。

西方戲劇都在鼓吹思想空間與個人存在感的相輔相承。當代戲劇工作者的承擔,就是思考這份責任過去現在未來在意義上有何不同。時至今日,我的個人體會,是華文當代戲劇雖有著西方當代戲劇的形式,精神方面,也就是採用類似手法背後的「為什麼」,卻大不一樣。例如,華文戲劇創作(包括影視)的主題,幾乎全指向一個:補償作用。反映的是,我欠缺,故我要。

這個「欠缺」,既是物質,又是情感。放在西方戲劇的哲理本質上,它就是觸發去問「為什麼」的本源,而不是期待看完一齣戲,「欠缺」自動消失,或「滿足」自動送上。

意識到「進劇場」的前與後

觀眾看戲,「看」只能看到表象,把所見所聞主動結合,才能啟動思考的齒輪,齒輪轉動,才會有心理、感情、腦袋的活動。看一部戲,如同織一個網的同時也在拆一個網,這種能力,來自觀眾在劇場以外的生活中,可是也在「看戲」。

如果是,他只是把在劇場的所見所聞,用來豐富他在劇場以外的「觀眾」身分。他也可以用劇場以外的「觀眾」所擁有的視聽能力,來鑑定舞台上的所見所聞,是否能令他在離開劇院回到現實世界時,增加他認識自己,認識別人,認識世界,認識生命的能力。

這過程的產生,不能單靠「進劇場」,還要自覺「進劇場」前後自己是怎樣一個人。所以,看戲若是品味,品的正是在生命歷練中泡浸出來的自己。而不是覺得面前只是一張試卷,台上一舉一動最好都是答案,不要是「考題」。

然而我們的教育制度到今天都仍然是「科舉」文化——考試模式仍是「仿聖賢立言」(model answer),以致文化裡的人際關係,自我探索,也如出一轍。既然文化上根深柢固,從事當代戲劇工作,又怎樣面對上述的影響,和當代劇場要在華人社會發展所遇上的矛盾?

 

文字|林奕華 戲劇創作始於1982年,除了舞台,也在其他領域追求啟發與被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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