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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與劇場研究中心位於捷克布拉格的市中心、遊人如鯽的巷子裡,職員正從正門進入中心,中心旁就是餐廳。(陳國慧 攝)
話題追蹤 Follow-ups 歐洲劇場研究與資料中心考察記(一)

整理活用資料 扎根歷史奠基未來

探訪捷克布拉格的藝術與劇場研究中心

捷克布拉格的藝術與劇場研究中心與文獻庫目前是歐洲最大的劇場圖書館和資料館之一,藏品豐富;館藏以幾個範疇為核心:包含中心持續地整理當地專業劇團和劇院的製作資料和文獻,在捷克出版的劇場相關文章、表演藝術相關照片,還有舞台設計的相關資料等。透過外展、研究等將生硬的資料活化運用,上述資料成為文化的積累,成為未來劇場發展的資本。

捷克布拉格的藝術與劇場研究中心與文獻庫目前是歐洲最大的劇場圖書館和資料館之一,藏品豐富;館藏以幾個範疇為核心:包含中心持續地整理當地專業劇團和劇院的製作資料和文獻,在捷克出版的劇場相關文章、表演藝術相關照片,還有舞台設計的相關資料等。透過外展、研究等將生硬的資料活化運用,上述資料成為文化的積累,成為未來劇場發展的資本。

我在二○○七年參與香港戲劇年鑑的編輯工作,翌年我便知道到出版後的資料整理和庫存方式,在有限的空間和人力資源下,似乎是難以避免地只能用「山寨」來形容:沒有章法、簡單的線下存檔系統勉強應付內部研究,有時配合研究者需要我也會盡力提供協助,不過總不是「理想」中的方式。然而什麼才是「理想」?

二○一四年,我透過累積編輯年鑑和使用數據資料作為研究素材的經驗,策劃了「庫藏文化:藝術資料整存和統計的策略、實踐與發展交流座談會及工作坊」,是香港首個以此為主題的研討活動。文宣提出這是「專業藝術行政人員的必修課」,並強調整存文化檔案與資料作為「創意都市必備的文化策略」,邀請本地其他藝術範疇和鄰近華文城市的演藝資料整存策劃者分享經驗,同時也邀請了澳洲雪梨歌劇院和台灣雲門舞集從表演團隊的實踐角度參與,喚起藝團和行政人員的關注。

香港這個城市  如何保存表演的歷史?

香港講求速度,表演藝術文化在專業化發展的火車頭——以演藝學院的成立為分水嶺——的拉動下,小型專業團隊在藝術發展局資助的扶植下於一九九○年代中陸續成立,當中一直以劇團的數量最多,資源的競爭也最激烈。然而演藝學院成立的初衷在於訓練「從業員」和生產作品,相對來說研究和資料整存未必是當時最需要的發展的方向,即使藝術發展局需要獲資助團隊每半年提交報告(包括但不限於文字資料),但資料只作內部參考,而「報告」傾向量化的概念與既定格式,也與團隊整存在創作和製作過程中所產生的資料與材料的質化進路(如創作筆記、劇本、設計圖、模型、道具、戲服、製作預算、宣傳文案和圖像、評論等)截然不同。

「土地問題」嚴重、空間不足是資料整存的藉口也是「原由」,就連政府在欠缺本地檔案法的制訂而在「借來的空間」的殖民意識內「整存歷史」,大量檔案的消失可以是很政治性的考慮;但無疑存檔意識的薄弱,相當影響著城市對歷史的疏離感;往後如何透過研究和進一步梳理以至能從中建構歷史脈絡、回溯事件的不同面向、呈現話語的不同面貌,讓當下能夠踏在這些足跡下繼續發展未來,這些資料所提供的豐富的人文資源就難以輕易「斷捨離」。我還記得曾任「雲門」文獻室主任的陳品秀說林懷民要她往美國不同舞團考察存檔的實踐和學習技術;還有榮念曾在《舞台如建築:榮念曾手稿》一書和相關展覽內所呈現的卅年創作風景──個別藝術家的文化視野的確影響著歷史將如何書寫。

當「山寨」式整理成為辦公室負擔,不同管道的倡議也須策略和參照,同時資源的來源也是核心問題——香港電影資料館討論了十多年才成事、主要整理視覺藝術檔案的「亞洲藝術文獻庫」在獨立資金推動下,其運作模式與目前仍相當依賴政府資源的表演藝術來說大不相同──因此我在二○一七年夏天用了五星期時間,前往歐洲捷克、斯洛伐克、荷蘭、德國和比利時考察其劇場資料研究和文獻中心、資料館和博物館的運作與發展,從其經驗看香港建立這類型中心的可能性,旅程的首站是捷克。

藝術與劇場研究中心  保存資料也活化資料

我在布拉格(Prague)的市中心、遊人如鯽的巷子裡,幾乎錯過了藝術與劇場研究中心(Art and Theatre Institute,ATI)的入口,經過劇場和餐廳後別有洞天的是這個於一九五九年成立的,獲國家文化部資助,結合資料、資訊、教育、諮詢和交流多重角色的中心。十年前,劇場研究中心與文獻庫(Theatre Institute Archives;www.idu.cz)這部分銳意地要更進取發展,目前ATI雖以「藝術」先行,但活躍的卻是劇場。研究中心主管Ondřej Svoboda說劇場也是藝術的重要構成,兩者之間的跨界也不必設限;的確,其豐富的館藏之一是與劇場有關的照片,包括劇照、造型照、藝術家肖像、布景等,從視覺藝術而言也很有研究價值。

此研究中心與文獻庫目前是歐洲最大的劇場圖書館和資料館之一,藏品豐富;其線上資料庫(vis.idu.cz)以「虛擬研究」(Virtual Study)為名,館藏以幾個範疇為核心:一是來自中心持續地整理當地專業劇團和劇院的製作資料和文獻,以一九四五年解放為起點,包括該演出的邀請函、單張、場刊、剪報和評論;目前已整理和輸入線上資料庫的項目超過四萬五千筆。中心每天有專職員工自報刊剪錄文章,我問國際合作部主管Martina Pecková Černá網上文章是否在收集之列?她說目前仍主要以紙本出版文章為主,這仍是當地劇場文章活躍的發表場域,網上文章的多與雜,令收集時格外需要編輯介入,個人社交媒體的文章則不會選錄。追不上時代?然捷克劇場文化的根深柢固依然維繫著「老派」但優雅的姿勢,轉身的氣度游刃有餘,資料館自有其底線。

因香港戲劇年鑑收集演出資料範疇包括業餘製作,所以我對於收集「專業」製作資料的定義很感興趣,這對Martina而言界線相對分明:國家劇院、政府資助、官方場地都是關鍵詞,商業、另類場地的製作則要個別研究,業餘則不屬收集範圍。我這次考察的資料中心,大都以此為整存的界線。當然界線的設定按當地劇場發展的現實流動,香港劇場的開拓以業餘者先行,這讓資料的收集會有不同考慮。我也問及Martina向劇團和劇院收集資料的情況,她說有專人負責跟進每年製作名單,資料要追問難免,但要收集並不困難。不約而同,我發現東歐另一前共產國家斯洛伐克,位於首都布拉提斯拉瓦(Bratislava)的劇場研究中心,行政人員對存檔也很有意識,這與兩地曾歷鐵幕時期有關,因當時演出資料需要遞送政府審核,劇院和劇團不能忽視資料的整理,即使現在不用送審,但意識還是殘留著,現在倒成了「好事」。

電子化與數位化  檔案數量驚人

館藏另一整存的範疇,是在捷克出版的(包括報章、雜誌、文選、網上雜誌和網站內)討論有關當地與外地劇場的文章,也會選擇性收集發表於外地刊物內有關捷克劇場的文章。這些文章的資料庫自一九九五年開始從舊式的卡片檔案櫃過渡至電子系統,目前整理了的記錄超過廿七萬筆;文章原檔則可以在中心查閱。事實上這個載錄了一八五一至一九八九年文章條目的卡片檔案系統仍然公開讓人使用,電子化過程需時也賴與不同單位結合資源和技術,如這系統就是與捷克科學學院文學研究中心合作。此外前述的劇場照片,也是另一整存的核心,其中部分館藏的數位化,是透過挪威「整存和展示捷克與世界劇場的文化遺產」計畫完成,當中數位化的也包括不少負片;部分版權開放的照片讀者甚至可直接透過中心的線上資料庫閱覽,目前整理好的記錄接近卅三萬八千筆。

照片數位化除了有利搜尋、分享和存檔外也有不少驚喜。如照片檔案室就因放大了一張經典造型照的電子檔,研究員才赫然解開了謎團:舞者飛揚的裙襬原來並非來自攝影師和鏡頭的鬼斧神工,原來裙襬四角分別有幼細的絲線拉扯著,照片的「精采之處」就此改寫了!分享趣事外,Martina也透露這部分的館藏是分別來自劇團、劇院或攝影師的捐贈。她特別帶我參觀了安放在檔案室顯眼處,一個接近兩米高、寬一米半的卡片檔案櫃,這與在圖書館看到的無異,但卻原置於當地一位劇場攝影師家中,是他為自己作品所建立的整存系統;按照拍攝年份整理,每張照片原檔載有內容和資料,井然有序。照片檔案室的研究員笑說雖然照片庫資料已經數位化,但她說這個獨立卡片系統實在太完善,因此原封不動保存,也保留了創作者珍視資料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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