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SO 殷巴爾與鄧泰山
你相信一個摘下蕭邦鋼琴大賽金牌的得主,並沒有自己的鋼琴嗎?他的名字叫鄧泰山。出生於戰亂的河內,鄧泰山躲在防空洞,仰賴的是一架必須他人共用的、破舊不堪的鋼琴。好不容易有了練習的機會,常常還必須先把老鼠趕出來。但鄧泰山毫不喪志,星夜無光的時候,他用整座鋼琴抵擋外頭砲火的猛烈攻擊,靠的是內心始終未曾放棄的自由音符。
這場音樂會鄧泰山將演出莫札特《A大調第23號鋼琴協奏曲》。莫札特難不難?李希特曾經說,「所有的莫札特都非常難」,他的意思並不是說,彈好莫札特需要艱澀的技巧;而是如果用貝多芬那種對抗命運的「大刀闊斧法」去演奏莫札特,將失去莫札特的靈巧和澄淨。莫札特是「減法的藝術」,是退一步海闊天空的昇華,是「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的人生風景。
或許正因為莫札特始終不是英雄主義的浪漫,所以歷來把莫札特彈得最好的,多是女性鋼琴家如皮耶絲與內田光子。鄧泰山和她們相近,最吸引人的,從來不在於聽到讓耳朵炸裂的超技,而是胸懷裡自然流露出的親暱歌唱性,體現的正是東方禪意的留白美學。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石黑一雄有本小說名字叫《群山淡景》,用來形容鄧泰山指尖下的莫札特,正是再貼切不過了。
NTSO 卡普松 X 水藍
你一定熟悉德弗札克《新世界交響曲》,可能也知道他的《大提琴協奏曲》和《新世界交響曲》一樣,揉合美國黑人靈歌和波希米亞的古老旋律,都是作曲家寫給故鄉的動人情書。但你知道,《大提琴協奏曲》其實暗藏了一組碎心的愛情密碼?
第二樂章改自德弗札克藝術歌曲《讓我孤獨吧》,原來是作曲家寫給年輕戀人Josefina的旋律。可惜當年德弗札克出身低微,甚至被譏笑為「屠夫之子」,兩人相戀未果,Josefina另嫁捷克貴族Vaclav,愛情無疾而終。
多年後,旅居紐約的德弗札克聽聞Josefina身染重病,遂將藝術歌曲《讓我孤獨吧》發展成憂傷的樂章,當年布拉姆斯看了總譜竟感嘆:「我怎麼不知道大提琴和交響樂團的對話可以寫得如此動人?早知道我就自己也寫一首了!」
高提耶.卡普松的大提琴如歌般地唱出這些淡淡哀傷的旋律,卻又在衰敗中透露出希望光輝。都是夜歸的寂寞人,聽見高提耶的聲聲訴衷情,你會很痛,卻也在那痛中,領悟了什麼,成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