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塞拉諾先生劇團《山貌》(Jordi Soler 攝 國家兩廳院 提供)
新銳藝評 Review 直擊藝現場—2023TIFA&兩廳院上半年演出

橫看成嶺側成峰

評塞拉諾先生劇團《山貌》

塞拉諾先生劇團《山貌》

2023/3/4  14:30 台北 國家戲劇院

賽拉諾先生劇團將新科技發展成劇場元素,使用新媒體音樂、影像、錄像,配合微縮模型,帶領觀眾思考「真實」。此刻,台上的焦點不再是4個操作器材的人物,而是大白板上的雜訊、蘿斯的信、火星人的入侵、無人機的飛行……《山貌》用多樣的主題來述說真實,有遠征聖母峰的登山隊、奧森.威爾斯的《世界大戰》廣播劇、假帳號的營利、俄羅斯總統普丁等,觸及許多面向,探討真實的不可證、傳播、利益,以及被製造。

演出開始便宣稱:「即使烏俄戰爭的發生,或者正因如此,我們不打算改變任何內容。」在《山貌》的發展時期因為需要一個談論「真實」的角色,創作團隊選擇了對他們來說就像個謎因一樣,權力恆久不變的普丁,卻恰巧在時間的推演中,他們也變成了為此事發聲的一股作用力。這個角色沒有告訴我們她的名字,她拿著羽毛球拍,告訴我們:「我是普丁,我正在打棒球。」普丁談論著什麼是真實,什麼不是真實,全程用一個演講者的姿態,引領觀眾去「相信她」。對這樣的開場,我沒有理由不懷疑她了,甚至對整場戲的所有資訊都抱著不信任的態度。

舞台正中央是一個可以投影的大白板,播放著登山的錄像,看起來氣候險峻,發現一位登山客凍僵的屍體,是喬治.馬洛里。在他的外套裡拿出了一本筆記本,這是他失蹤後的第75年。然而將目光轉回現實,這些畫面全是在劇院現場製造出來的。之後也持續同樣的手法,不斷製造影像。到後來,這個影像製造的過程被藏到了白板後,也讓觀者了解,資訊傳遞者有能力隱藏任何訊息,只給接收者一部分的資訊。

普丁說:「真實建立在共識上,就是有一群人相信。」奠定整體論述的基調;對於怎麼樣的新聞才是真的,他說:「你們不會去確認,因為你們是聰明人,你們都受過教育,都是文明的,都不會受騙。」增強了反諷的力道;奧森.威爾斯對《世界大戰》廣播劇造成的恐慌道歉,17年後卻自信地表示人們太容易相信報紙、收音機、電視上的內容。普丁提問他什麼時候說的是真的,並以自己過去討厭但現在很喜歡的點心為例,說明他說的都是真的,所以或許奧森說的都是真的,即便互相矛盾。於是普丁說:「真實是空虛的。」最後這個論點稍顯無力,他用主觀感受來談論真相,其實只是觀點的改變而非客觀事實的論辯,與這裡討論的真實無關。但現實情況確實如劇中的普丁一樣常把兩者混為一談。最後呼應喬治.馬洛里登頂與否是個不可證的真相,蘿斯寫給他的信也不再追究這件事,而把最後的謎團訴諸於信任,訴諸於愛。

我想問的是:這樣的結尾給出一種「真實不是重點」的觀點,這是創作團隊想要傳達的嗎?或者是要讓觀眾在觀賞完演出後,對於所有內容保持懷疑呢?我相信這也沒有標準答案,在演後座談時很有趣,不同的觀眾都會用不同的觀點提出想法,有的執著於蘿斯與馬洛里的愛,有的對於真實這個概念以及劇中選擇的事件及人物很有興趣,我不禁覺得站在不同高低遠近地方的人,所看見的《山貌》大不相同。而我覺得比較可惜的地方在於沒有言語的解構。劇院的現場不斷展示科技影像模型如何被創造,但沒有對應於此的一個言語論述的後設現場,因此造成演出後討論的重點不再是真實、假消息,或甚至媒體識讀,而是這些言語傳達出來的故事內容。再者,如同前述內容未經改動,3年前看似新穎的主題放到現在,總有淪為內容空泛之疑。

回到賽拉諾先生劇團的演出形式,這是我難得在劇場中這麼長時間看著影像畫面,卻沒有懷疑它的必要性與現場性,因為它正是把這個影像作為主角。當然,我所期待的會是除了整個演出都在使用的錄像、模型結合影像之外更多的變化性。新媒體藝術是劇場的新元素之一,《山貌》如同身在名為趨勢的山中,它是否登頂?無人知曉,只能遙望、猜想。它為何而爬?「因為它在那裡。」

藝術家請回答-吳珮菁廣告圖片
夏佑體驗廣告圖片
歡迎加入 PAR付費會員 或 兩廳院會員
閱讀完整精彩內容!
歡迎加入付費會員閱讀此篇內容
立即加入PAR雜誌付費會員立即加入PAR雜誌付費會員立即加入PAR雜誌付費會員
數位全閱覽廣告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