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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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我.我們》第二部曲創作速記
一部關鍵字是 #排灣族#我#我們#智慧的腦#中年 的作品是如何誕生? 年至四十,真能清晰篤定且不惑嗎? 編舞家布拉瑞揚在兜兜轉轉了許多年後,首度以pulima(手)、puqulu(腦)、puvarung(心)排灣族對生命三個階段的詮釋為出發點,推出三部曲《我.我們》系列作,溯源自身族群的生命觀與世界觀。走過首部曲以雙手探索世界的青年階段,二部曲則以puqulu(腦)探索中年,探問生命的未知與模糊,在「我」與「我們」之間所施展的魔法。 在本次專題中,我們特邀編舞家布拉瑞揚、舞者嘟嘟、音樂統籌阿爆、混音及編曲溫娜,4位首部曲創作、演出原班人馬,聊聊各自在二部曲與人至中年的尋找與發現。當排灣文化、身體、音樂與時間交會,一場關於「我們」的生命對話正在展開,讓我們一起走進《我.我們》的幕後,看見這群藝術家的腦內與生命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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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將一切串起的中間力量:專訪編舞家布拉瑞揚
「我一直相信,這個以排灣族作為背景出發的舞作,最終不會只被捆綁在排灣族的想像。」布拉瑞揚說。 經歷了首部曲的青春壯大,《我・我們》第二部曲延續排灣族的生命第二階段,邁向 puqulu(智慧的腦),進入思考中年。而對布拉瑞揚來說,這也是一趟愈來愈靠近的過程。首先是文化上的意義,接著又是年紀上的相遇此刻的他,正值 puqulu 的階段。然而一件事物靠得愈近,其實也意味著,它可能愈發模糊,而難以捕捉其形貌。 可是,模糊很好。那些在尋找過程中的樣子,都將成為創作。布拉瑞揚是如此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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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當我的身體,成為我們共同的意志:專訪舞者嘟嘟
嘟嘟(孔柏元 Kwonduwa)說他的身體不是舞者的身體。 至少,不是他所想像中的那種舞者。可是,他已經跳了很久很久的舞了。 自嘲體重就像舞齡一樣逐步增長,嘟嘟說:「我是在大學期間、2004 年加入原舞者的時候大概 85 公斤,畢業以後 95,一直到後來到布拉瑞揚舞團,就維持在三位數。」說完,他自己也笑了起來。 早年他跟著原舞者上山下海,穿梭各種不同部落,場上的舞者幾乎就是一個群體的縮影,或者內斂或者外放,乍看之下都於身形無關,但多數人對於舞者的想像仍舊從身形出發。那時候,全都是用眼睛來捕捉文化。真的要等到嘟嘟第一次以舞者的身分穿上一個角色,他才開始走出身體的界線。 雖然說,當時的他自己不會曉得,身體與心靈相通的片刻,正式在為來日的《我・我們》之舞作奠定下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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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用音樂修補斷裂,成為舞者的肌肉:專訪音樂統籌阿爆、混音及編曲溫娜
音樂輔助舞者的肌肉,使之能找到流動的方向,阿爆與溫娜的工作就是這麼回事。 布拉瑞揚舞團《我・我們》歷經的首部曲、而今也誕生了第二部曲,其製作模式似乎也找到了一個規律:由藝術家磊勒丹先提出一個畫面,接著音樂統籌阿爆便會與編曲、混音師溫娜提出一系列的音樂想像,這過程就像是先注入形象、而後灌溉肌肉紋理,接著,再看看布拉瑞揚與舞者們如何給予心跳靈魂,如此循序漸進的過程。 「首部曲要做青春嘛,所以我們當時音樂的企圖很單純,青春就是把一切都開到最大,我們要把兩廳院炸開!」阿爆分享,而今面對第二部曲,是走向中年,直指排灣族的 puqulu(智慧的腦),他們於是需要把力度降低,卻不是低到幻化為某種苦痛之中,反而是在若有似無的氛圍之際,找到中年浮動的狀態,「否則就只是耽溺在裡面了啊,誰要買票進來看中年的痛苦啊?我們需要的是共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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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人物 西塔琴演奏家
吳欣澤 小公主與土匪共譜的日記
前一天才下過雨,天空陰陰的。想要畫面帶著綠意,還是決定在戶外拍照,只是擔心沒有陽光效果不好。但嚼著口香糖的吳欣澤拿出西塔琴,就著大石頭盤起腿,灑脫地說:「沒關係!我只要唱一首歌,太陽就會出來,屢試不爽!」於是他撥著琴弦,歌聲隨著風在空氣中傳送。哪管遊客來來往往的側目,閉眼入神的他,已經自處在一方晴朗的小宇宙中。 誤打誤撞的音樂之旅 難以想像眼前仙氣十足的吳欣澤,曾是一位出色的吉他手,拿過熱門音樂大賽、獲得最佳吉他手及創作新人獎,也在各大演唱會擔任專業吉他演奏。不僅如此,在不同場合也看到他百變的身分。明明認識的是吳欣澤,有時候節目單寫的卻是屋希耶澤,下次看到宣傳竟又變成AZeR澤原來,擁有一半噶瑪蘭血統的他,在演出母語創作時就以族名出現,他說:「『屋希』是家族的姓,意思是『一』,『耶』(A)是我阿公,『澤』是我。AZeR是我的噶瑪蘭名的轉譯。」雖然其中意義深厚,但對他來說卻感到私密,就好比只有親人才會這麼叫他,想推廣,卻又無來由地感到害羞。 認真說起來,他是個在101大樓旁長大的台北小孩。家裡很少提及關於原住民的脈絡,他也沒有長期在部落生活過。不過吳欣澤從小知道不管爬樹、游泳等體能活動都比同學們還要好,而且隨著年紀增長,他意識到自己愈「野」。狹隘的框架限制不了他,直到將這個野性灌注到音樂中,發洩在電音、迷幻搖滾、放克上。他雀躍地說:「當時在我身邊彈吉他的都不是一般人,我的老師是知名樂團的吉他手,全台最大的樂器行就在我家隔壁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他清楚如果繼續彈吉他,也能夠闖出一番成就。「那是我的根!」他說:「吉他本來就是家裡有的樂器,長輩都會彈,多半也會唱台語歌紓壓,但對我來說,是得到另一種自由。」 直到有次買錯CD,西塔琴特殊的音色在他腦海中留下烙印。後來有天在淡水彩排結束,看到手工藝品店有人賣西塔琴,琴上連弦都沒有,他卻衝動地將它買回家,然後自己裝上古箏弦亂玩。不知道西塔琴的定弦怎麼辦?偏偏在之前買錯的CD上面翻到答案。 「一切都是緣分,我可能是被選中的!」吳欣澤笑著說:「我跟西塔琴的關係其實很緊繃!它好像是一個麻煩的小公主遇到一個土匪,土匪明明討厭麻煩的事情,偏偏愛上這個小公主,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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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李佳曄:即便重來一次,我也會在漆黑中奔跑
李佳曄是金門人,因此圈內熟識者也喜直接稱其為「金門」。某天早上,他接到一通電話,劈頭就問:「金門,你生肖屬什麼?」彼時他還在床上昏昏沉沉,身子還有一半泡在夢裡,迷迷糊糊地說:「我屬牛。」只聽對方再問:「那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合作?」這個問句聽起來還像是在夢裡一樣,李佳曄瞬間轉醒電話那頭,竟是編舞家鄭宗龍。 彼時鄭宗龍還是雲門2團的編舞家,而李佳曄還在嘗試各種攝影的可能,兩人過去因工作有幾面之緣,但說起李佳曄真正獨當一面拍起雲門舞作,又或者是投入進表演藝術攝影的決定性瞬間,大概就是這通電話了。 一張很棒、卻無法滿足創作者的照片 李佳曄退伍後,輾轉透過朋友的介紹,開始跟著攝影大師劉振祥工作,如人所知,劉振祥是雲門舞集的御用攝影師,李佳曄形容當時跟著學習的感覺,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真的。時至今日,我還是一直從他身上學到很多。」 然而,「跟在攝影師」身邊工作,所指為何? 每個人的工作節奏都不同,對李佳曄來說:「劉老師的步調很快,畢竟攝影現場的時間寶貴,你甚至不能等他說了以後才去做。比方說打燈好了,老師有時候不會給什麼指令,直接就自己去調燈光了,剛開始我看了很錯愕,想說這樣我能夠幫什麼?」李佳曄接著說,他只能加快節奏,努力跟上老師的步調,從而發現,仔細留心現場也是工作的一個環節,「總之,不懂就主動問,覺得光不太對就試著調整。」 2010年,李佳曄跟著劉振祥走進實驗劇場,「老師問我要不要拍拍看?那場舞作是何曉玫的《Woo!芭比》。」他點頭應允,照直覺亂拍,最後的結果是:「照片我自己看得很有感覺,但老師跟我說這樣沒辦法接案,他說:『這種照片就是你自己覺得很棒,可是沒有辦法滿足編舞家的需求』。」 那麼,創作者的需求是什麼?在表演攝影的鏡頭之下,那大概不能只有美,而得涵蓋的故事,包容資訊,具體而微地展現這個作品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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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關於攝影,李佳曄還想說的是……
其實,除了劇場之外,我每年回金門都會四處走走,記錄故鄉的模樣。冬天的金門通常沒有什麼人,整個地方灰灰的,我很喜歡那種荒涼、平靜的感覺。如果未來舉辦攝影展,我其中一個想拍的畫面,就是金門的「互花米草」。我拍攝的幾張照片,面向海岸,乍看之下像是某種海埔新生地,實則是嚴重氾濫的外來物種,導致海岸線陸化,潮間帶消失,其中許多豐富的物種也連帶不見了。這樣的景象,10幾年前我還看不到,但一年一年回來,發現它是以幾公頃的速度在增長,再這樣下去,以往金門的海景意象或許就不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草地可是,第一次看到互花米草的時候,我覺得很美,非常美。之所以會覺得美,卻是因為無知的緣故。若有人第一時間看到這張照片,大概也覺得這很美吧?但如果知道背後隱藏的議題性,這層「美」還存在嗎?若說我能以攝影為家鄉做點什麼,或許這是我能夠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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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創作脈絡
迷戀,把身體砸進不知道的遠方啊──王宇光,跳舞20年的此刻
2024年10月的第一週,微光製造王宇光的作品《人之島》在國家兩廳院實驗劇場開演。演完,馬不停蹄,帶著作品《捺撇》前往法國國立夏祐劇院演出。11月《人之島》將展開海外巡演第一站,地點是倫敦。 這兩年,微光製造幾乎都是這樣奔馳著。在台灣以北投為據點,但其實很少在家,不是隨著「到處跳舞」的藝術分享計畫跑遍各縣市,就是在印尼田調,日本、倫敦駐村。把自己投向不熟悉的地點,讓未知的地景打磨身體與記憶,王宇光似乎喜歡如此。包含他在 2019 年參與流浪者計畫,在印尼海上浪擲兩個月,等一條浪人鰺;2022 年也沒做好周全準備,執意獨自走一趟西班牙朝聖之旅。 「我沒有想要跟誰證明,也不是要拿到一張獎狀,但我似乎迷戀那一種,把身體砸進去,埋著頭去拚,去看看我不知道的遠方,到底長什麼樣子就只是,站在那邊看,你過去的努力到現在的風景,原來是這樣啊。好像就夠了。」 限制 高中考華岡藝校表演藝術科那天,王宇光背著一把吉他,搭了上陽明山的 260 公車,在考場自彈自唱了一首。那是當時他認知到的「表演藝術」,王宇光說自己根本搞不清楚狀況。那3年除了談戀愛,就是跳街舞,也有上芭蕾課,優雅的緊身褲穿是穿了,但因為裡頭卡著四角褲,很大一包。「老師很氣,但也拿我們沒輒。」 考大學舞蹈系時同樣是搞不清楚狀況,臨時抱佛腳,到舞蹈補習班跟國中生一起練功。結果是文化大學舞蹈系備取17,「電話來了,問我備取上了,要不要讀,我立刻:要要要」 新世界打開。第一學期王宇光走進舞蹈班,發現大事不妙,同學們全都是從小科班一路上來的練家子,課堂上老師只要喊術語,大家的身體會自動操作。「那跟我是不同的世界。」用已經19 歲的身體,追趕柔軟度與各種技巧,王宇光說那段時間的考驗不僅是身體,也是意志。 「你會一直被否定,你的身體是不夠好的身體。但卻也在各方面的撞擊下,我覺得,我想要搞清楚了,我想要挑戰,看看我可不可以把『跳舞』這個事情做好。」 而這份「想要搞清楚」,直到他畢業、加入雲門2,不曾停歇。離團時是他開始跳舞滿10年,「好像當時覺得,作為一名舞者跳舞這件事,不足夠讓我興奮了。我想創作。」創作的慾望高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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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觀察筆記
Danang 眼中的王宇光與《人之島》
舞蹈家 Danang Pamungkas,出生於印尼中爪哇梭羅,擁有深厚傳統舞背景。藝術學院畢業後,於梭羅的旺古尼嘉藍宮(Mangkunegaran Palace)學習爪哇傳統舞,成為核心舞者。2008 至 2011 年期間為雲門2專職舞者,之後返回印尼發展個人編舞生涯。在雲門2期間,Danang 深入了解現代舞,也在那時候,認識了同為舞者的王宇光。 兩人先後離團後,再次聚首。王宇光說,現在的自己和 Danang 非常不一樣,「他的身體能力這麼好,他還是一名每天6點起床送小孩上學的 45 歲爸爸!」但要說兩人很像的地方,王宇光也很肯定地說有:「就是,我們都曾經願意為了一個未知的遠方,把自己縱身投進去過。」 是什麼讓王宇光出發前往印尼釣魚,途中搭上一艘航行了10幾個鐘頭、不知道要去哪一座島嶼的鐵船?又是什麼讓 Danang 當年帶著一只行李箱,就飛往無法想像的台北跳舞?在《人之島》的排練場上,他們很常一起思考的是:「是什麼讓我們想要離開?」 「而我最羨慕 Danang 的,就是他真的好愛跳舞他用一輩子好專心在舞蹈上。我沒辦法,真的,我不是這樣的一名舞者。」那 Danang 呢?他眼中的王宇光是什麼模樣? 我是 Danang Danang:小時候有個舞蹈老師,來到我住的鄉下,想要找喜歡跳舞的小孩子,我就去學。學了之後發現我很喜歡,在印尼國慶日時上台表演,很有成就感,那是我第一次演出。高中、大學也都繼續接觸舞蹈,後來在梭羅的旺古尼嘉藍宮學習爪哇傳統舞。在傳統舞裡面,我感覺到寧靜,它讓我的內心變得非常豐富。 加入雲門2之前,我有在學校接觸過現代舞,但不是太深。在印尼,當一個年輕的藝術家、編舞家,會非常希望可以到國際上看看,甚至到國外工作,但機會真的很少。當我聽到雲門舞集要到印尼辦徵選,馬上就去了。來台灣,簽下3年的工作約,我就以3年為學習目標,留了下來。 Q:聽宇光分享過,Danang 來台灣的時候,行李箱裡放了爪哇舞的傳統面具和衣服? Danang:它們就像是我的身體的一部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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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銳藝評 Review
野性、智性與人性
微光乍現,雲煙滿盈,眾舞者堆疊成山;女舞者佇立、展臂,朦朧間反射出一抹光暈,俯拾間一切躁動、不安落於塵埃。在舞作尾聲,不自覺想起編舞者鄭宗龍於5年前接受專訪曾說過的一句話:「我們要不要把跳舞這件事拿掉,讓我們很會動就好了?」自野性而動、智性而起、人性而終,在肢體交縱間,仿若瞥見一場盛大的、狂躁的懺悔儀式,舞動之後,一切終歸原始。 作為2024TIFA第3檔舞蹈節目,《毛月亮》既是兼具《界》(MM)中捨棄文本,以身體為純粹之演出型態,亦似《一個說謊,一個說愛》(Story, story, die)藉清晰敘事架構描繪故事情節:承襲編舞者鄭宗龍《十三聲》中奔騰野放之肢體語彙,構築巷陌窄街間人情身景,《毛月亮》以更野、更濃之筆觸,為雲門舞集染上一抹對生靈萬物虔敬之心。 解構,重塑與再現 縱觀全齣舞作,身體的解構、重塑與再現始終貫穿其中。玄青一片,茫茫黯然,一人踽踽獨立;隨脊骨節節擰曲,軀幹嫁接成獸形之一眾男舞者亦映入眼簾。自一人至一眾,小至獨舞片段中之甩動、蜷曲等瑣碎素材,大至群舞中仿生獸似之蟄伏脈動,眾多拆解、再塑結合二元對立手法,虛實明暗間建構極強之視覺張力,並藉由3面巨型LED面板使素材再現。然而,肢體素材於不同媒材上的再現如「月暈而風」之兆,科技的反噬與感知能力的侵蝕掠奪,似乎正於《毛月亮》演出現場中一再上演。 從影像設計王奕盛的演前座談中得知,影像裝置的材料選用正因LED燈直射眼球光線之特性,進而構成強烈之視覺訊息。如其所述,3面影像裝置中,「身體」的每次出現著實與舞者構成極大對比:無論是那只如神祇般屹立一旁,俯視眾生之巨幅裸體男舞者;抑或是狂躁祭儀後懸於穹頂,虛實間如鏡像般反映舞者行為之眾男女像,他們的存在直入雙眸,使人深感遏抑,乃至視覺上的侵略。與龐大浩瀚的影像之軀相比,舞者顫動、奔放的肉身因視覺比例上的淹沒顯得無能為力,而因科技氾濫逐漸模糊的感官正被步步吞噬,剝奪觀眾判讀能力的同時,當代社會人類與自然、科技間逐漸失序的主從關係似乎也從舞作中得到了解構、重塑與再現。 何辨其真偽? 看了《毛月亮》後,縈繞於心的是一種濃厚的不安,貌似聽來矛盾,但當夜幕低垂,風隨獨舞者如髮絲似飄逸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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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是流量密碼,也是創作新藍海!解析台灣表演藝術中的街舞表現
在現今的舞蹈生態中,愈來愈多街舞舞者跨足劇場,許多機構也相繼將街舞納入藝術節周邊活動或推廣教育範疇:光是國表藝三館,便可見街舞頻繁出現的身影,例如兩廳院於2017年在NTCH togo頻道推出雲門2與北市4所高中熱舞社Battle的影片企畫,2019年、2021年、2022年也於臺灣國際藝術節舉辦《小事製作:戰鬥果醬》,將戲劇院大廳打造成街舞的battle場合;臺中國家歌劇院於2024年「不藏私講堂」舉辦街舞相關講座;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則於「2024夏舞營」規劃街舞教學課程。此外,雲門劇場也於2022年、2023年舉辦「來雲門嘻哈」,將當代舞與街舞的師資齊聚一堂,規劃舞蹈推廣課程。 由於「街舞」在台灣的語境裡,總與「年輕」、「自由」、「爽」、「自我風格」劃上等號,因此對表演藝術機構來說,街舞通常是作爲舞蹈推廣或行銷活動的流量密碼,而對創作者來說,街舞更是一能表現自我的鮮明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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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
雲門「春鬥」重啟 蘇文琪、王宇光以身體再次聚焦
2024年的雲門舞集邁入第51年,同時也是雲門劇場開幕第10年,藝術總監鄭宗龍再次啟動「春鬥」,這個曾讓許多當代舞蹈觀眾每年引頸期盼的編創展演平台,希望延續「當年的清澈跟勇敢」,除了鄭宗龍以首支影像作品《身土》加入「春鬥2024」,今年邀請合作的編舞家為擅長結合新媒體創作的蘇文琪與不斷探索身體與空間的王宇光,將分別與5位雲門舞者碰撞出新作《可以是無題》與《BE T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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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
以科技覆寫傳統之後
從2005年新舞台「新舞風」,泰國編舞家皮歇.克朗淳(Pichet Klunchun)第一次站上台灣的舞台至今,近20年間他多次來台,無論是在環形平台探討生死的《靈薄域》、與陳武康合作、讓觀眾決定演出時間的《半身相》、或是以物理法則解析傳統箜舞的《No. 60》,他對傳統的提問每每讓人眼睛一亮。 此次,與MIT麻省理工學院科學家帕特・帕塔拉努塔蓬(Pat Patranutaporn)合作的《泰.未來》,不只延續了《No. 60》科學解析的創作方法,更搭上了AI平民化的風潮,創造一個封閉式的電腦程式系統,讓舞者與數位替身(Avatar)同台互動共舞。 用AI編舞亦是《泰.未來》最大的亮點。然而當科技跨界舞蹈,常因不理解彼此領域的語言、或礙於實踐技術、或因欠缺必要性無法相容,變成一次所費不貲的浮誇展示。所幸,克朗淳引入一段《羅摩衍那》的文字,魔王羅波那(Ravana)的夢,巫師警告其為魔界毀滅的預言,以此為錨,讓作品定焦在傳統與虛擬科技的相互辯證。 複身與覆寫的「傳統」 《泰.未來》的英文名稱,由「網路空間」(Cyber)和泰文的「夢」(Subin)組成。如同克朗淳在節目單所言,是「『皮歇』我這個人對網路世界的夢境」。作品的開場,即由克朗淳背對觀眾而坐揭開序幕。隨著他緩慢而優雅地舉起泰國傳統舞蹈的手勢,天幕上投影出魔王夢境的兩段文字。《泰.未來》的舞台,也因「他的手勢與天幕」,劃分為「克朗淳(魔王)與他的夢境」兩個世界,也可以說是傳統肉身與科技虛擬的兩端。 爾後,當天幕上的電腦螢幕畫面,顯示系統正在讀取舞者的動作資訊,以泰國傳統箜舞59個姿勢而來的動作元素(能量、圓與曲線、肢體同步、軸點、身體外部空間、過渡關係),建立舞者專屬的數位替身,並透過演算法,解構傳統舞蹈動作。《泰.未來》又以此展示了夢世界裡一個「數位替身舞者國度」的誕生。 在這段彷彿電玩角色建構的過程,其實更複雜地隱含了泰國傳統舞蹈的多重複身: 「魔王」是克朗淳學習箜舞多年最為熟稔的角色。當他舉起的右手,召喚了一個充滿未來感的科技幻象世界,也同時召喚了傳統舞蹈的歷史身影從克朗淳的師父本身所承載的箜舞、到他教給克朗淳的版本、到克朗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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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銳藝評 Review
難道只能苦守寒窯?
《我是天王星》描寫20世紀中葉,歌仔戲班「黎明社」班主三爺(蔡振南飾)眼見電影興起,找來電影導演樂天(楊大正飾)拍攝電影歌仔戲的故事。而在電影拍攝的過程中,歌仔戲與電影、「新」與「舊」的衝突與協商,就成為此劇試圖處理的問題。這種衝突在此劇中的體現之一,就是原本不懂歌仔戲的導演樂天,如何進入歌仔戲班拍攝電影的過程。涉及的問題諸如歌仔戲的美學如何轉譯為電影的語言,以及戲班既有的組成結構又如何受到挑戰。 在演出中最關鍵的橋段,是樂天棄用黎明社的頭牌演員阿雲(江惠儀飾),改以新人演員扮演電影主角。這除了是一次劇團結構重組之外,更重要的是,樂天之所以棄用阿雲,而以「新」人演員取而代之的理由,竟只是阿雲的「老」。樂天認為阿雲衰老的外表使其不適於電影的演出。換言之,此時演出的有效與否不再取決於演員的才能,而在於年紀的大小、外貌的優劣。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此劇對「老」的敵意,夾帶以「新」代「老」的企圖,而將「老」拒斥為過時。當一台台最「新」型號的攝影器材拍攝在「老」的阿雲臉上,阿雲的皺紋就無可遁逃。面對「新」的現代攝影技術的到來,「老」演員的身體無法得到進入鏡頭的許可。 接著,在電影開拍後,樂天並沒有因為棄用阿雲而拍攝順利,反而處於無法與演員溝通的尷尬局面。當樂天以其自日本帶回的技術進行導演工作時,和演員陷入無法對話的僵局。演員無法理解導演所謂的「超寫實」術語,以致無法扮演導演所想像的「新」電影,演員的身體動輒得咎,不斷被導演喊卡。 此時,還是得依賴「老」經驗的阿雲回來化解僵局,需要透過阿雲的經驗指導,才使得演員的身體得以安放。「老」在這裡成為呼之則來,喚之則去的對象。弔詭的是,正是「老」的阿雲真正能夠理解導演所帶來的「新」,她能夠理解歌仔戲表演如何轉換到電影語言。換言之,所謂的「老」根本就不是「老」的,反而「老」能夠比「新」更「新」。「老」是因為被認識為「老」,才失去其表演自身的空間場域。「老」跟「新」的二分從來就不應當是一個問題。 儘管解救了電影拍攝的困境,作為「老」被認識的阿雲在劇中唯一的出路,是在三爺出走拍攝電影後,接下戲班班主的位置。儘管她在初時能「拒絕」接班,但在劇情的推進下還是不得不接受這個留守的職位。面對外台歌仔戲的衰微,電影歌仔戲的興起,其態度就只能是這樣也很好的姑且心態。最後,阿雲兀自唱起「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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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追蹤 Follow-ups 德國《TANZ》總編輯觀察特稿
台灣X加拿大原住民圓桌聚會現場反思(下)
重新定義自己,也創造與外在世界的連結 在這個廣大的圓圈裡,還有許多人。他們屬於不反對「現代舞」一詞,但又希望能在被視為遺失的歷史裡,重新定義自己文化的人們。像是艾佛倫.帕米拉坎(Efren Pamilacan Jr.),他是一位菲律賓人,居住在南澳洲庫林王國(Kulin Nation)裡屬於烏倫杰里族(Wurundjeri Woi Wurrung)和伯納翁族(Bunurong peoples)的土地上。 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舞蹈創作家聚集於此,他們都被民族主義者和拓墾者奪走了自己的文化,也都在現代的文化背景裡長大成人。人們也自然而然認為,這些藝術家會踏上尋找部分或全然迷失的自我認同的路程。 但對TAI身體劇場(直譯為:「看,身體劇場」)的瓦旦.督喜來說並非如此。相反地,這位來自台灣東岸花蓮縣的太魯閣族編舞家尋覓的是合作,與外在世界的連結、接觸。比如和印尼艾可舞團(EkosDance Company)的艾可.蘇布利陽托(Eko Supriyanto)合作的雙舞作《AriAri & Ita》。 其中,瓦旦.督喜作品《Ita》靈感來自於噹嘟樂。噹嘟以搖擺的四四拍演奏,是印尼殖民歷史中的卓越音樂,在有葡萄牙色彩的格朗章曲調上刷上了憂愁的哀悼,伴隨著印尼稱為裁彭甘的舞蹈,以及談論著愛情、痛苦和日常生活的歌詞,噹嘟早被視為流行樂,也被在自己國家之外、遠赴台灣討生活的印尼人視為民族樂。瓦旦.督喜對那些住在台灣的印尼社群非常感興趣。他從關注的「腳譜」入舞,這也是他稱呼舞蹈中踱步基礎的名字。他將之拆解開、專注其中,如同他在2017年從織布的動作中,研發並使用在《月球上的織流》。 透過藝術創作,去除歷史雜質 瓦旦.督喜也說自己著迷於「手勢的故事」。不只是在台灣傳承自祖先的舞蹈,包括太平洋區域從印度到夏威夷的所有原住民舞蹈,手勢是舞蹈中傳遞故事的工具,時常被嚴格地彙編成典,也時常充斥著對外人來說難以解讀的神話般的意義。基於長者奠下的基礎,人們可以把手勢蒐集並歸類,做成目錄後像植物標本一樣收藏。但人們也能觀察手勢,仔細的辨別,暫時不去探究其所隱含的意義,而是專注在欣賞動作的形成、變化時的速度、手指的雜技、手勢和舞者們的身體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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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陳勝在、鄭雅升 心中永遠都要有觀眾
台灣第一丑角陳勝在與他的妻子,還是明華園當家小旦鄭雅升和她的丈夫?陳勝在與鄭雅升,是歌仔戲圈最閃耀的夫妻檔,也各自是獨當一面、擁有萬千粉絲的名角他們,不附屬於誰,卻是彼此的彼此。從舞台上時而活潑逗趣、時而風姿綽約,他們一人千面,在聚光燈下演活所有角色;到舞台下,每張自拍照裡的濃情蜜意,穿梭於後台鏡前、晚餐桌上、出遊街頭,既是閃耀明星,也是粉絲們認識的可愛家人。這次的提問,遠到他們學藝的開端,近及技藝傳承與下一代,讓我們瞧見陳勝在與鄭雅升對歌仔戲的深情,以及對彼此的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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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謝瓊煖 接受不懂的部分 有時好像獲得的更多
媽媽,大概是我們對演員謝瓊煖最深刻的印象。不管是《我們與惡的距離》背負兒子殺人的罪惡與愧疚的李媽媽,或是《菜頭梗的滋味》中任勞任怨的正室曾繾,或是告五人《紅》MV裡遭逢喪子之痛而堅忍對抗的母親,總在影視作品裡看到她於不浮誇與乍看淡然的溫柔裡有直入靈魂深處的撼動,淚水往往不經意打轉眼眶、或是留滯臉頰。但,畢業於北藝大戲劇系的謝瓊煖,也始終活躍於舞台劇,近期作品《我們與惡的距離(全民公投劇場版)》、《一個公務員的意外死亡》、《鬼歸代言人EP.9》等,都遇見有別於鏡頭裡的表演能量,讓觀眾接收到不一樣的她,但同樣深刻動人。這次,編輯部輕輕地脱去她「悲情母親」的形象,也不是《華燈初上》裡的資深小姐樣貌,用讀者的問題輕撫最素顏的謝瓊煖,分享她穿梭於影視與劇場表演的真實模樣,找尋屬於自己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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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廳院櫥窗 Hot at NTCH
以自己的舞步 面對世界與自我
由去年延至今年、並改為線上進行的Taiwan Week,其中的「藝術家面對面」兩場線上座談也於6月下旬舉行。首場〈舞蹈篇〉由台灣編舞家布拉瑞揚.帕格勒法、周書毅、鄭宗龍與黃翊分享入選Taiwan Week的作品,然後由國際策展人法國前國家夏佑劇院總監迪迪埃.德尚和英國沙德勒之井劇院藝術總監暨執行長阿利斯泰爾.斯伯丁對4部作品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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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號人物 People 我和我自己的相處之道
黃韻玲 獨處時跟自己說:「黃小玲你很勇敢!」
五歲以前,黃韻玲是家中唯一的小孩,即使父母親上班不在家的時候,有祖父、祖母相伴,但多半她都是獨自一人,那時,她就懂得和自己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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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我和我自己的相處之道
余佩真 和自己過不去的時候,就把能量化作歌聲吧!
「我很怕人群!」只要沒有工作,余佩真基本上都是獨處的時候,甚至長期以來,她盡可能地不參加座談會、慶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