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與「戲劇」的對話
社會學有個說法,當事物加上了形容詞,代表著它就成為一種特例而非常態。現今我們說「音樂劇」,代表的是某種著重音樂的特定戲劇形式;然而很長一段時間,「話劇」一詞的存在,意味著「唱歌」的戲劇才是常態。
社會學有個說法,當事物加上了形容詞,代表著它就成為一種特例而非常態。現今我們說「音樂劇」,代表的是某種著重音樂的特定戲劇形式;然而很長一段時間,「話劇」一詞的存在,意味著「唱歌」的戲劇才是常態。
《丑王子》作為一個新創戲曲作品,在傳統的層面有不錯的發揮,能夠展現戲曲在各個方面的厚實底蘊,但在創新部分,則無太大的突破,擷取、改編、拼貼、並置、互文,都已是常態,但也因此而有局限。《釣金龜》是典型的道德劇目,教孝意義大於對人性幽微的探究,《理查三世》雖非典型歷史劇作,意不在重現史實,但仍隱含著原作者對這段歷史的評價,改編者選擇以心理分析角度切入,嫁接兩個不同面向的題旨,能否成立,是有待進一步斟酌思考。
為什麼導演都愛他?或許因為(至少在《理查三世》劇中)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反派,也是左右全局的主角,壞得夠複雜,於是更迷人;也因為他從來沒有真正被歷史定位,又或是說,舞台上的他是個不需要跟現實吻合、好似平行宇宙裡的人物,改編空間和幅度依舊寬廣;最後,就算一切已水落石出的今天,創作者與觀眾,還是可以繼續以他們的想像,接近莎士比亞筆下的那個理查。放眼全世界,他是絕無僅有、獨一無二的,卻也同時擁有著很多不同樣貌。
倫敦阿爾美達劇場二○一六年復排的《理查三世》,由該劇院總監魯伯特.古爾德執導,並邀到兩位重量級明星演員雷夫.范恩斯與凡妮莎.蕾格烈芙主演。由於理查遺骸的出土,也讓這位爭議君王的面貌更具爭議,古爾德此版選擇將這一切爭議無聲地融入舞台美學,墓地的意象從頭至尾貫穿全劇,暗示著觀眾每個階段的理查剪影其實都只是一步步走向註定的結局;而首演於英國脫歐公投之際,也與當下時局產生對話,讓劇場再度扮演映照現實的明鏡。
由柏林列寧廣場劇院製作,藝術總監歐斯特麥耶執導的《理查三世》首演於二○一五年,由該劇院當紅演員艾丁格擔綱主角理查三世。相信人性本惡的歐斯特麥耶,以「理查之惡,人人有之」為創作出發點,「塑造一個人物,他的壞居然帥到讓我高興、愉悅」,更在劇場中透過與觀眾的近距離互動,讓觀眾成為理查奪權的「同謀」,如同共同參與一場慶祝邪惡的派對。
導演王曉鷹的《理查三世》當年是應倫敦莎士比亞環球劇院所邀而製作,在「GLOBE to GLOBE從環球到全球」戲劇節演出,為了在各國競演中彰顯中國特色,他採用中國戲曲元素,更在首演時因布景道具未抵達,反以更簡約有力的表演令人驚豔。對理查三世的詮釋,王曉鷹說:「我想用一種中國的『陰陽辯證』的方式來處理他在與其他人物對話的時候,是一個正常的、帥氣的、俊朗的,當他做內心獨白的時候,就呈現出一種形體的、靈魂的扭曲。」
今年才卅六歲的劇場導演托馬.喬利,是法國劇壇備受矚目的「金童」,能演能導,曾以長達十八小時卻熱力十足的莎劇《亨利六世》風靡法國觀眾。四月中他將帶來二○一五年的作品《理查三世》,他說:「十六世紀的莎劇告訴我們:人心惶惶的社會環境如何加速暴君的誕生。今日,這個現象仍未改變,所以我想要透過舞台演繹提醒當代觀眾。」
由德國名導歐斯特麥耶執導、柏林列寧廣場劇院的明星演員拉斯.艾丁格主演的《理查三世》,於今年二月初首演,備受媒體與劇評人矚目。濃縮為兩個半小時的《理查三世》,可說是艾丁格的獨角戲,他刻意改變身體形狀「扮演」這個邪惡的怪物,反而引發觀眾的認同,進而產生憐憫的情緒。歐斯特麥耶強調,「扮演」與「偽裝」正是莎劇中經常碰觸的核心:我是誰?人類又是什麼?
莎士比亞的歷史劇《理查三世》刻畫英國玫瑰戰爭中最後一位君王,演繹詭譎多變的政治風暴理查三世,一位駝背跛腳、矮小醜陋、性格暴虐、充滿心機的獨裁者,他為奪權登基不惜剷除異議人士,許多人命喪在他的計謀與慾望之下。 理查三世的反派形象深植人心,來到當代,卻不斷有歷史學者、文學作家企圖為之平反。一九五一年,英國作家約瑟芬.鐵伊的推理小說《時間的女兒》,就以許多真實的證據和線索,重新給予他不同的歷史定位。二○一二年,萊斯特市中心教堂旁一座停車場,挖出理查三世的遺骸,日前更在英國重新戴上王冠風光下葬。 繼《泰特斯》、《羅密歐與茱麗葉》後,導演王嘉明再度與莎士比亞交手。他重新翻譯、改寫劇本,將理查三世放上解剖台,透過同步錄像、身聲分離、人偶同台等手法,追尋歷史如何被述說與建構,探問是權力讓真相變成曖昧不明,還是真相的姿態就是曖昧不明? 從文本到形式、王嘉明如何思考莎劇在當代舞台的轉譯與搬演?肉身與聲音分離的表演形式,如何落實於演員表演中?空間調度與聲響設計,又如何呼應他的導演觀點?本刊走入《理查三世》排練現場,深入解析王嘉明的導演功課。
去年的《理查三世和他的停車場》,王嘉明結合莎翁《亨利六世第三部》與《理查三世》編織當代文本,今年的《理查三世》則貼近莎翁原貌,但依然編織入許多《亨利六世》場景與對白,依然充滿並置文本的趣味;尤其王嘉明以台灣的當代語言與事件交織入戲,或可讓讓不了解英格蘭複雜歷史的台灣觀眾,進一步了解莎翁歷史劇。
王嘉明版本的《理查三世》藉由改編莎劇,提示馬克思式的歷史意識,意不在為理查三世翻案,而是希望在建構中還原歷史的歧義和生產過程。就像他借用了羅馬尼亞哲學家蕭沆的話作為序言:「每個人身上都沉睡著一位先知,當他醒來時,這世界,就多了一位恐怖分子。」題點出個人與群體對於世界中心的狂熱、歷史空想的激情與虛妄,從中質疑並挑戰既定的理念。
從《理查三世和他的停車場》到《理查三世》,王嘉明的舞台與音樂幾乎是「打掉重練」:舞台以中古歐洲特有的解剖教室為概念,U型觀眾席上群眾演員數十人跟觀眾對坐,搭配即時影像與複雜動線,多元演繹歷史角色;音樂部分則讓現場樂團上陣,玩盡「配」的概念,音樂和戲緊緊咬在一起,讓觀眾讚嘆多麼精準,鉅細靡遺
排王嘉明的戲,演員會在排練前期「一起上課」,像這次排《理查三世》演出前半年就開始全體演員聚首學習的「訓練」課程,有配音課、小丑課、梨園戲、肢體開發,甚至魔術。戲裡都用得上嗎?不一定,但這是讓演員有機會一起尋路「共同工作的開始」。對演員而言,參與王嘉明的製作,似乎更像是成為創作者之一,在從零到有的過程中,透過「身體力行」的方式,找到各自參與創作的平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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