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事劇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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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與回響 Echo
白犬島的戰事與日常
近年因研究關係往返馬祖多次。初踏上東莒這座島嶼,定位總在海上。從民宿老闆娘手中接過一張紙本地圖,試著從大坪前往大浦。地勢起伏雖大,整個城鎮的節奏卻非常適宜散步,眼前美得彷如上天恩賜的景致,會讓你忘記這裡曾長年籠罩在死亡威脅下;當你嘗試與此地長者聊天,你會發現這不是一次旅遊,所在之地是個終日等待戰爭發生的軍事遺址之島,每個軍事據點都像未癒合的開放性傷口,它被遺忘在國民義務教育裡的地理與歷史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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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事劇團與再拒劇團的關懷及實踐
該以怎樣的形式回應我們所在的這片土地,連結社會,同時又讓議題演出好看,與創作者的養成脈絡與美學想像高度相關。「差事劇團」與「再一次拒絕長大劇團」逾20年的實踐,雖同樣是長期藉由劇場回應社會現象的劇團,卻有全然不同的創作路徑與嘗試方向。劇場抵達的社會的形式多元,議題、地方、參與都是可選擇的元素,然重要仍是回到創作者自身關心什麼、想說什麼,因著動機,自然會找到述說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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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多數的小眾
藝文市場本來就小的台灣,在揭開大劇院時代布幕後,市場與觀眾在哪裡的焦慮再一次放大,「放眼亞洲」又成為解套標的。從1990年代的南向、新世紀的新南向及大劇院時代有關亞洲的描繪,「台灣」往往是清晰可辨的核心常可見挖掘台灣文化的獨特性、多元性等起手式的概念,以轉譯成流通其間的精品,甚至還起到政治外交的效應。放眼亞洲,倒不如說是要讓亞洲看見台灣作為重要交流節點。但我們之所以會「南向」,也清楚反映亞洲從來不只是個市場,就像我們對「亞洲」的言說,會提及它是歐洲證成自身文明而創造的他者。 作為西方他者的亞洲,去殖民與反霸權毫無疑慮,只不過當我們的劇場還普遍仰賴國家資助,且由國家藝術機構策動相關計畫,我們還可如何擺脫國家的視角(seeing like a state),認識亞洲? 「以民眾為名」的亞洲,還有中國 冷戰秩序瓦解後,除了亞洲各國間在政治部分的和解外,經貿往來在全球化大旗下也愈趨緊湊。鮮為台灣劇場圈留意的是,這段約處於1990年前後,以「民眾」為名的亞洲劇場工作者在交流演出與跨國共製上有著頻繁互動。面向亞洲觀眾,他們主要演出新自由主義下的彈性勞動者處境,與強調跳出國家疆界的交流視野。 誠然,此一時期的交流慣於把亞洲與其民眾視為對抗西方的同質體,壓抑彼此之間的社會脈絡差異;雖強調以民眾為名,但仍以各自身處的政體的地緣政治位階定位彼此,例如來自相對發達的香港、台灣與日本戲劇工作者,會被認為理當比來自東南亞、南亞的戲劇工作者負擔更多演出經費,前者有時還會被後者視為帝國的代理人。正是以國家為主體的交流視野,導致彼此合作的困境。也是這樣的經驗,「不想像」或「重新想像」國家,反倒為他們在新世紀的交流,打開了「民眾」與「亞洲」的更多認識空間。 2021年起,為了重省這段經歷留下哪些線索,差事劇團以「亞洲民眾戲劇線上」論壇,找了香港、澳門、東京、北京等地的劇場工作者回顧。一個隱而不顯的課題在於:亞洲「以民眾為名」的劇場實踐,究竟該如何評價中國? 自戰後就被排除於全球體系之外的中國,1990年代逐漸以世界工廠之姿重返全球舞台。彼時來自香港、台灣與美國這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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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alks
持續直球對決的文化行動
編按:由差事劇團製作,段惠民執導,2022年6月首演於台北牯嶺街小劇場。演出透過一個奇幻爬山旅程的詭異寓言,回顧1970年代的「保釣」運動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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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在矯正機構中,戲劇何用?
差事劇團長年以「民眾戲劇」為其藝術的根基,讓創作充滿各種身體的可能性,身體是經驗的容器,這些年來他們合作過農民的、災害後的、勞動後的身體,讓個人的故事透過「此身」直接而強烈的表達出來。自2014年開始,差事劇團更看見了另一種身體的樣貌那是「逆風少年」的身體,是體內騷動不安,外在卻被重重限制過後的身體。 在台灣好基金會的持續支持下,2014到2018年間,差事劇團與新竹誠正中學合作;2018年至今,則在彰化勵志中學展開,每年都有長達半年的戲劇教育工作坊,最後,會有一場校內的正式公演。面對少年矯正學校的少年與少女,戲劇課程的目的不僅在於讓學員發現身體的多樣性,更多的責任是在這趟陪伴的過程中,以戲劇的方式思考:「是什麼原因,讓這群孩子被社會邊緣化?」對此,藝術總監鍾喬經常以「三道門」的方式思考戲劇教育如同走進誠正中學總會通過三道重重的鐵門一樣,戲劇之於這些孩子的滲透,也像得通過三道門的試煉。 第一道門:信任的心房 鍾喬至今仍記得,他與誠正中學合作的第一年夏日,走進教室裡看到的景象:大男孩們各據一方站著,鐘響過後,沒人肯坐下,有個身上刺龍刺鳳的男孩率先開口:「老師,這麼熱是要怎麼坐啊?」鍾喬按捺著,沒讓氣勢被壓過,回應:「大家要坐下來,我們才能開始一些肢體練習啊。」另一人又挑釁似地回問:「肢體練習要幹嘛啊?你是老師嗎?」鍾喬反問,你覺得我不是嗎?對方上下打量一會兒,說:「頭上綁個頭巾,看起來像是賣黑輪的。」 課程其實已經開始了,就在這一來一往的對話之間。 「這些學生長期被壓制久了,若遇上一個老師,並未以權威與他們對話,心防就會慢慢被卸下。」鍾喬說。 要知道,這些學員起先根本不關心戲劇為何物,他們心底並不存在表演的意圖,因此戲劇教育的目的不在讓這些孩子成為一群好的演員,而在使他們打開心門、走出邊界,發現自己的身體原來有不同的可能性。「他們都是體力旺盛的青少年,我們今天若在一個空間中移動練習,一不注意大家就會開始跑步、扭打。這時候一味的制止沒有用,你要理解原因,問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有人說他覺得只是移動很無聊,這樣太安靜。好,我就反問,那你覺得什麼有趣?往來之間,彼此就開始建立起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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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被迫登入:非行少年,與特殊境遇的守望者
從「歹囡仔」(壞小孩)、「不良少年」到「特殊境遇青少年」、「非行少年」、「虞犯少年」、「曝險少年」等,我們正嘗試去改變這群青少年的名字,同時也在重新認識他們,乃至於他們怎麼成長的,而不是一味的指責與否定。我們所認定的「正途」,或許不是他們不願意去走,而是所有的境遇都是「被迫登入」。 這次我們從「了解」與「陪伴」開始,與4位非行少年登入他們的生命地圖,看見他們的人生關卡。6種守望站、其中兩所補血站、多位不同類型的守望者,包含誠正中學、民和國中、善牧基金會、青少年表演藝術聯盟、差事劇團、容淑華與監獄劇場團隊、烏犬劇場、戲劇治療師小C、調保官王以凡、監委葉大華等,正與他們一起闖關中。 會有破關的那一天嗎?會持續登入嗎?沒有正確答案。因為虛擬的遊戲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但人生的這場遊戲無法自由選擇所以,我們與他們都是特殊的,持續在彼此的境遇裡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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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座標:台中
劇場與生活的忘年之遇
由豐原車站,車行入台三線豐勢路,矮房夾著公路,聚焦著視線前方的山。公路略有起伏,隱藏著24年前九二一大地震改變地貌的線索,除此之外,居民已經在時間的河道裡完成家鄉重建,而許多相遇,也是在當時展開李秀珣,即在災後來到石岡協助重建,並從2000年起留居至今。 經由九二一重建牽起的緣分 對於李秀珣而言,與石岡的緣分是如此自然。1999年跨年夜,她因故離開江之翠劇場,卻因緣際會參與了差事劇團在石岡的重建計畫。帶著前一份劇場經驗的挫敗,李秀珣來此重新開始,卻意外感到舒服自在石岡讓她想到過往跟著江之翠劇場前往福建學藝的日子:當時南音藝師張在我正好退休回鄉,每次過去,李秀珣都在福建待上至少3個月,農村的生活感與求藝回憶相互交織。 重建進駐期間,差事劇團在土牛村租房子,那時的石岡雖美,空氣中卻有一股死寂。不過開始跟媽媽們工作、認識媽媽後,益發滋長她留下的想法。《戲台頂的媽媽》演出後,參與的媽媽們想要成立劇團,更成為李秀珣的完美藉口。而這一留,就是23年。 起初,李秀珣跟著來自各地參與重建的青年們共租了1棟透天危樓。1年後,因重建而來到石岡的人逐漸離開,只剩下李秀珣跟1條狗。透過石岡媽媽們的協助,繼續在梅子社區租房8年,直到房東收回。又逢媽媽們合夥經營的餐廳「來園」決定停業,李秀珣整理來園後搬入,一住又是12個年頭。再度遭遇房東改建房屋自用收回租屋,這次她決定在石岡買地,因緣際會,透過另一位石岡媽媽買到現在的地。 石岡這塊土地,似乎也希望她留下:「很多東西都銜接地剛好,剛好發生,後來就會覺得其實不用去想這麼多,老天爺要怎樣就怎樣,順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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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劇場的言說與記憶
在故事即將落幕之際,台上演員口中念念有詞:「棍子、襯衫、麻繩、三合院、獎狀、口香糖、投票箱、手錶、墓碑」為先前每一個史實故事作結。我們總期待著為歷史填補細節,還原真相,但歷史每一次的重述,都不再依附於當事者,而濃縮為另一種情感連結的意象。這是故事被記憶、記憶成為故事的方式。此刻的《范天寒》又將如何成為未來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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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追蹤 Follow-ups
劇場在亞際交流的向度
二○一九,以「城市」為焦點展開的交流。出現了「隱形的城市」這個頗具詩的隱喻性的符碼。城市一經隱形,便不再是固定的形狀、規模或樣式,它一直處於流動的狀態下,前來探視我們和它交錯的時光、身影或經驗可以說,每一座城市,都有自身的身世;而每一則身世,都活絡著生動的故事。我們因此更驅動自身以劇場人的身體,在亞際流動的對話間,看見那被顯影的城市,並在日光移走的城市時空中,探索與發現徘徊在光與暗間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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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與回響 Echo
隱而辯:朝聞道,夕死可矣?
如果鍾喬的劇場作品往往具有想像革命的意涵,《范天寒》則是在後革命氛圍,一方面調度差事慣常戲劇元素(歷史事件與人物、反抗意涵、大合唱等),一方面衡量創作者自身、演員群與主事團體、戲劇主題之間距離,進行更向演員開放的排練方法,以含納先於排除的創作意識回應差事及舞台上涉及的這些歷史、這些表演的人,從而再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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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精選 PAR Choice
《解密。潘朵拉》 在災難之中尋找希望
差事劇團新作《解密。潘朵拉》集結了韓國空間劇場、日本大提琴家坂本弘道、九天民俗技藝團的八家將展演,透過科幻敘事與神話人物的結合,探討現代社會的發展主義危機。聯合編導鍾喬透過跨地理、跨世代共通的神話,不同背景的觀眾得以進入,與作品的主題相遇。這也是不讓在地性閉鎖於狹義本土的方法,而是將主題放置於世界之中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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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在地團隊擺開陣式 綻放生猛活力
臺中國家歌劇院開幕季演出,當然不能缺少在地團隊的精采演出,除了有導演鍾喬與中部居民推出一場結合地景、儀式及庶民文化的表演行動《尋.里山》,將鼓藝打出新天地的九天民俗技藝團也精選歷年演出精華曲目呈現「九天鼓樂.經典重現」,而台中知名現代劇場大開劇團則將演出《男人幫青春小鳥一去不回來》,以喜劇手法呈現台灣六、七年級男人的友情觀、愛情觀與生命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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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號人物 People 差事劇團團長
鍾喬 走入民眾 走回自己
長期從事民眾劇場工作的差事劇團團長鍾喬,在這一條路上不斷地透過實踐與反思,從與亞洲各國的民眾劇場連線,因體會到亞洲各國社會的多樣性,而將關注拉回情境相似的「東亞」,更在九二一地震後參與台中石岡的社區劇場推動,由此確定了與在地社區結合的工作路線,從台西村、美濃等地,與民眾一起工作,讓民眾透過戲劇,發出聲音。七月底應邀至日本「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演出的《回到里山》,鍾喬表示這是通過黃蝶翠谷及美濃反水庫運動的跨境地景、歷史脈絡與精神,運用儀式性的身體,製造一場文化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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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上場 Preview 香港導演何應豐來台執導
《吾鄉.種籽》 回溯身體與原鄉
差事劇團新製作《吾鄉.種籽》特邀香港資深編導何應豐來台執導,他從香港與台灣類似的人民遷徙背景出發,對「鄉」的概念提問,讓來自舞踏、南管等各種不同背景、國籍的演員,提供自己身體及原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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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追蹤 Follow-ups 從瀨戶內海藝術祭到寶藏巖
旅行劇場 移動中探索空間與記憶
一齣以「滅」與「生」作為主題的旅行劇場,於是經由藝術家林舜龍與差事劇團的合作,在瀨戶內夏季海洋的各島嶼間生成;這不免讓人與寶藏巖國際藝術村產生密切的聯想這「滅」的主軸,發生在現今仍具現於寶藏巖的歷史斷面之上:被現代化想像的怪手挖得僅剩殘壁的違建,在歷經時間痕跡的浸漫後長出來的蔓草,是連結《海洋女神》在「瀨戶內海藝術祭」相關「滅與生」的文化抵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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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以色列導演
紀.阿隆 行旅人間 挖掘演員的真實
以色列導演紀.阿隆(Gil Alon)應差事劇團之邀,於今年八月來台駐村,主持「靈與動之間工作坊」並執導差事新製作《看不見的村落》。他為韓國Shiim劇團執導的《柔光照耀的房間裡》,曾來台公演兩次,深受讚譽。集演員、歌手、導演、禪學講師等身分於一身的他,並在學理與實踐的融會貫通下,發展出一套以演員的即興作為基礎,發掘「真實」、進而帶出表演質地的方法,從而在亞洲各地留下一道道深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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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號人物 People 日本帳篷劇編導
櫻井大造 將棄置在社會底層的聲音,帶到帳篷之中
一九九五年,櫻井大造通過「民眾劇場」的跨國網絡,與台灣「差事劇團」的鍾喬認識,促成了一九九九年在三重橋下的帳篷演出,並種下了大造日後以台灣作為帳篷戲劇活動據點的契機。十年來,帳篷劇場這個從日本移植而來的「劇種」,在台灣落地生根,發展出自己的軌跡,櫻井大造也另成立「台灣海筆子」,作為亞洲帳篷行動的台灣分支,與日本「野戰之月」遙相呼應。對櫻井大造而言,帳篷劇場是為「為了社會底層民眾發聲」,並強調要將「被棄置在社會底層的不為人知的聲音,無法具象化的記憶,帶到帳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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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差事劇團
從生命經驗觸發社會關懷--台灣「民眾劇場」老字號
鍾喬在民眾戲劇的許多經驗是來自於第三世界國家,抑或是從閱讀所得來,對於拉丁美洲、歐美社會的民眾戲劇想像,當時他就希望可以把這些經驗放到台灣社會。但他發現台灣並不如歐美社會這類第一世界國家,但也不是像第三世界國家,恰好是夾在中間。因此,在工作方法上,要讓年輕一輩人感同身受於社會性的壓迫,須從個人或家庭的被壓抑經驗出發,找尋到轉折點,這就是十來年「差事」在民眾戲劇工作上的重要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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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遊在他方
二○○八,亞維儂手記
藝術節,好比廟會一般,總有人潮洶湧,將大街小巷擠得水洩不通的時候;卻也必然有曲終人散,人潮漸漸褪去的時候。惟獨,廟會既愉神也愉人,表現形式自然得符合民間社會的傳統訴求;至於,藝術節可就非僅止於地域性的風貌而己。於今而言,還得肩負文化和觀光之間有形及無形的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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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用那卡西歌聲 唱出布萊希特的革命精神
差事劇團十年 《敗金歌劇》戲謔台灣亂象
在這個價值混亂、道德淪陷,「有料可爆、有利可圖」的時代,布萊希特的劇作《三便士歌劇》啟發了鍾喬,延伸出諷喻金錢社會、政治貪腐的《敗金歌劇》。本劇以喧騰一時的「高捷事件」為本,特別請來音樂人鄭捷任及黑手那卡西工人樂隊擔任歌曲創作,以濃厚台式曲風,唱出布萊希特的革命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