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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白雪何处有 塞云蜚声琵琶行

中文歌词与音乐旋律的亲密关系远超过其他语文的歌乐,如何掌握「以字行腔」的技巧是唱好中国艺术歌曲的一大关键。

中文歌词与音乐旋律的亲密关系远超过其他语文的歌乐,如何掌握「以字行腔」的技巧是唱好中国艺术歌曲的一大关键。

欣闻刘塞云女史,将于蒲月初旬举行中国艺术歌曲演唱会,这是继中华民国声乐家协会主办的「赵元任纪念系列活动」之后,台湾声乐界又一件大事;对于面临岁月飞逝,环境剧变的声乐家老中靑三代而言,是令人振奋的春信。

刘塞云出身于师大音乐系及美国琵琶第音乐学院,并游学欧洲先后十余年,被国际舆论冠以「诗人女高音」的美称,是我国当今具有高度人文素养的少数知名声乐家之一。

高难度的《琵琶行》

此次演唱会的曲目,包括了民间的歌谣俗曲,及海峡两岸作曲家们的歌乐精品,同时她还要再度演唱一首难度极高的作品,就是故友史惟亮为诗人白居易所谱的《琵琶行》敍事曲。此曲是史氏在民国五十六年初冬开始著笔,至次年暮春三月完成,历时约半载。史氏这首「女高音与琵琶管弦乐」的声乐巨构,从作曲的技巧层面及他个人的学养与理念等方面言之,可称得上是近四十年来,海峡此岸唯一扬眉吐气擅于「洋为中用,古为今用」的作曲家与经典之作。他以德国新音乐(Neo-Musik)的复音多调手法,匡正了马勒(Gustav Mah-ler)早年也曾以同样手法,但是却因文化上的隔阂,将王维、李白等人的唐诗诠释错误的《大地之歌》;结合我国元末明初继抒情词牌戏剧曲牌等形式之后,新兴的一种「腔(旋律)随韵(歌词)转」的长体敍事曲牌「诸宫调」形式;同时也赋予歌者一个迥然不同的新境界(当然也是新考验),在中央C以下的A到两个八度以上的高音C的空间里,要冶「吟」「诵」「讲」「唱」的传统唱法和美声唱法于一炉,这便是笔者上述的「难度极高」的所在。

此曲首演是在民国五十七年六月十日晚八时于台北中华路国艺中心,由戴故教授粹伦应邀客席指挥省交演出,主奏琵琶是许轮乾教授(现与笔者同在艺专国乐科任教),而接受挑战的主唱者就是刘塞云。回想当年,海峡两岸仇深似海,传统歌乐的理论与实务等方面的资源完全断绝,她却能气定神闲,在琵琶与管弦乐烘托之下,声腔流转如振玉,吐字淸晰如贯珠,顺著诗情与曲调,刚柔环回、动静交迭、欢情汹涌、悲怀起伏,从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直到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靑衫湿,六百余言,多重调性,极尽酣畅淋漓之能事,听来荡气回肠、动人心肺。这是当年乐坛一大盛事,今日忆述,犹感余音不绝。

如上所述,年长一辈的音乐家们早年接受教育的环境非常艰困,大都靠苦学有成,像史惟亮创作《琵琶行》显示了他学贯中西的专业素养与高洁深厚的才情,刘塞云演唱此曲亦复如此。我们从纯歌唱技巧的角度来看,她很能在「发声」「共鸣」「呼吸」和「咬字」「行腔」「运气」之间精硏融和之道,寻找平衡与贯通的焦点,从家学渊源的诗教书香根基上出发,孜孜矻矻历数十年不倦不辍,所以才得深窥中国歌乐「字领腔行、腔随字转」的堂奥,至于每个字声学和韵学的正确,已属余事,因为她得天独厚,平时说话就已经是字正腔圆了。

中西声腔之异

中国文字是单音,与西方复音文字不同,尤其是语言组合架构差异更大,所以我们学了西方的美声唱法反而会误认唱中文歌很困难。这不是声乐家们的错,而是我国乐教上的盲点,这个盲点正随著海峡解冻与社会开放而逐渐消失。中国字音有高低(四声),因此,中国语言组成就会形成旋律,而中国作曲家该是何等有幸为最有音乐性的母语诗词作曲,其最大的责任就是将这个「语言旋律」润饰、美化成歌,决非横加扭曲,这是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的区别所在。而歌唱家们在选曲唱歌时,一定要体会中文歌乐「以字行腔」与西方歌乐「以腔托字」的相异之处;中文歌词与音乐旋律的关系,其亲密的程度远超过其他语文的歌乐,歌者如果擅于发挥「声中无字、字中有声」的演唱技巧,假以时日,流水行云的感觉就会水到渠成。

 

文字|黄莹 资深乐评、词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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