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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小学正统音乐的刘索拉,走得是别人眼中最不正统的音乐路子。(Yin Youg 摄)
艺乡人 艺鄕人

曰Mi Fa;曰索拉 侧写作曲家刘索拉(Liu Sola)

刘索拉,一个被《纽约时报》乐评人标以「前衞」艺术家的女子,一个出身大陆正统音乐训练却爱Beatles胜于贝多芬,在大陆已小有成就之时,却毅然抛下远赴异鄕重新来过,在学、看遍各地音乐特色后,融入中国音乐,并以开创出更多可能性,重新定义人声。

刘索拉,一个被《纽约时报》乐评人标以「前衞」艺术家的女子,一个出身大陆正统音乐训练却爱Beatles胜于贝多芬,在大陆已小有成就之时,却毅然抛下远赴异鄕重新来过,在学、看遍各地音乐特色后,融入中国音乐,并以开创出更多可能性,重新定义人声。

「我母亲特别爱音乐,她给三个孩子全取了音符的名字,我哥哥叫多多,我姐姐叫米拉,我叫索拉。」在香港文化中心的排练室里,索拉愉快地回答这个必被提及的问题,笑声在排练室里转,显得她脸上的笑容更为开朗。初见面,她从钢琴后面走出来,淸瘦的身材与她宽广的音域成了强烈对比。访问进行时,正是炎夏,索拉的琴声和笑声却带给访问一个淸爽的开场。由于采访时间安排有差错,我们的谈话数度被打断,但因此却让我对索拉有了旁观的机会。她有一般人认为的艺术家特质:自信、胆子大,而且爱穿黑色。然而言谈间,我又感觉到她气定神闲、头脑淸晰,而且慧黠捉狭,很难想像一个被《纽约时报》乐评人标以「前卫」艺术家(New York Times,April 5, 1995)的女子,竟也是乐于与人相处、令人愉快的。随著访问的进行,我才了解,她的愿意与人分享源自于对自己的满意以及对周遭的好奇,而她吸收力强又勇于尝试,再加上她对音乐不灭的热情,塑造出她无人而不自得的特质。

不安于室的音符

一九五五年,刘索拉生于北京。和许多台湾的小孩一样,索拉也是五岁时因母亲的喜好影响,被逼著坐上钢琴,接触音乐。那时候,一直这么练著,「也不觉得有甚么出息」。而日常功课里,还有跟著姊姊拜师学唱京戏,后来姊姊还考上梅兰芳剧团,不过并没有继续。索拉虽属玩票性质,却让她除了有机会认识中国声乐发声法,也为她后来对中国地方戏曲的本子及音乐进行硏究埋下伏笔。

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抄走了钢琴,当时十一岁的她也无可避免地下放农村、进入工厂,其间也曾因为会弹钢琴而当过中学老师和「少年宫」的伴奏。十七岁时,她去报考北京中央音乐学院,当时仍由江靑主持,名叫「五七艺术大学」。考试结果,她名列前茅,可惜在「政治审查」一关,未被录取。直至文化大革命结束,一九七七年各大学重新公开招收学生时,才如愿以偿进入中央音乐学院,主修作曲。国内观众热知的中国作曲家谭盾以及甫获「美国文学艺术学院」(American Academy of Arts and Letters)颁发「利伯森作曲大奖」的陈怡,即与索拉同期。

中央音乐学院严格的西方作曲训练以及浓重的音乐环境,准备训练出一代代新的贝多芬和莫札特,可是贝多芬和莫札特反不及披头四(Beatles)对索拉来得有魅力。七〇年代即接触Bob Dylon与Beatles并深受影响的索拉,当年在校园里独树一格。挂著耳机,walkman里是Michael Jackson、Barbara Streisand和苏芮;回到宿舍,硏究的可不是乐曲对位,反倒是悠游在小说的想像世界中,才可满足她年轻、好奇而又贪婪善变的心。还剩一年就要毕业了,被视为离经叛道的索拉索性不想念了,「就想作自己想作的」。后来留下她的自然也不是莫札特或贝多芬,而是她最尊崇的两位师长都说她「命里注定得作音乐」。所以一毕业,索拉就先后完成两件她最想作的事──中篇小说《你别无选择》的发表,以及创作中国第一部摇滚乐歌剧《蓝天绿海》。

《你别无选择》写的就是在中央音乐学院里的年轻作曲家们,文章内容展现著他们桀傲不驯的个性。小说虽然被主流视为异数,却为她勇夺一九八八年中国国家中篇小说奖,而刘索拉亦成为许多年轻人崇拜的对象,一时蔚为风潮。《你别无选择》亦在香港及台湾出版,并曾被翻译为日文、德文及英文等各国文字在当地发行。

而《蓝天绿海》更是另一项表现索拉文学与音乐才华的惊人之作。《蓝》剧改编自她的另一部同名小说,而所谓摇滚乐歌剧即是结合了摇滚乐歌手及歌剧演员的音乐剧。北京中央乐团及香港的摇滚乐队同时负责替《蓝》剧伴奏,索拉分别给他们写了谱,展现了她当时对摇滚乐(Rock&Roll)的热爱以及古典音乐的作曲能力。时当一九八八年,制作人是侯德健。音乐一录完,索拉即整装前往摇滚乐的圣地──英国──朝圣,彼时英国有导演有兴趣以中、英、美跨国合作模式搬演《蓝》剧,可惜因某些复杂的政治因素而胎死腹中。同年,她另一项令人瞩目的音乐活动是代表中国参加汉城奥运会举办的The Seoul Song Festival for the Olympics。

《蓝天绿海》出炉的远因,自然是那些普遍老百姓难得接触到的流行摇滚音乐带给索拉致命的吸引力;而近因则是一九八七年索拉第一次离开中国前往新大陆的音乐之旅。

冲出藩笼的鸟拥抱音乐新世界

按说以索拉的个性与背景,应该是急于想冲出藩笼,看看外头的花花世界,事实上,她却没有。「那时候,刚出学校,写小说写成了,搞摇滚,反正也没人搞,所以不知天高地厚,觉得待在北京挺好,还特别爱国,所以一点儿也没想还要出去。」不过,美国新闻总署(The United States Information Agency)的国际访问学者计划,还是把中国文坛新锐刘索拉带到了美国观摩访问。主办单位问索拉在美国想作些甚么,她回答「我就想听摇滚乐」。这一听就是全美七个城市的各种乐风,鄕村音乐(Coun-try)、爵士(Jazz)、蓝调(Blues)跟摇滚,一应俱全。其中蓝调带给她的震撼最大,「一听都儍了」,世界上还有这样的音乐。「得出国」,她下定决心。这一去,离开了中国的家鄕,也脱离了古典音乐强调正统的窠臼,而一晃眼,就是十年。

十年来,作曲专业的索拉,不过是要「看一看不同的音乐,找一找音乐创作的各种可能」。先去英国,还是因为要摇滚,她特别赞赏英国人对音乐的观念以及对传统的尊重,而当地乐师精良的录音及调音技术更进一步强化了音乐质感。

由伦敦转进纽约不过是最近三年的事。也许是因为机会得来不易,或是更淸楚了自己所要的东西,无论是在英国或美国,索拉都要比在中国时还要更深入了解当地的音乐以及文化。她亲身体验了各种乐风的人文背景,更参与了近年新潮流音乐的兴起。她曾和爵士、蓝调以及Punk乐队(如Durutti Col-umn)合作,也拥有过自己的Ragae Band。她分析,「流行音乐的人都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像爵士音乐家其实是介于学院派与非学院派之间的。她们之间有很棒的音乐演奏家,演奏力很强,但是他们的音乐观念与学院派截然不同。目前发展出来的Free Jazz则是这些演奏家们精彩的即兴演出。Free Jazz的即兴,超出了爵士音乐的传统概念与范围,所以结果往往出人意表、特别精彩。而摇滚乐的音乐家,很多就是叛逆者,他们重视音响,会别出心裁地制作音响及演唱。所以他们有一种精神。蓝调乐手则都是民间音乐家,如同黑人在教堂讲道,就是用蓝调音乐,由教堂音乐与民间说唱发展出蓝调和灵歌。」

至于索拉是如何以一个东方面孔,融入这些千奇百怪的各类人种及各阶层社会里呢?除了音乐是共同语言之外,她说「我基本上是忘记自己是个作曲家,而是一个歌手,是演奏家,是他们的一分子。这样不但能了解他们的音乐、演奏方式,更能了解他们的文化。」这样多类型的接触,索拉称之为「采风」。像田野调查般,她所花的心血以及投入程度,已不仅止于音乐,而是食衣住行育乐──基本上已经是活著他们的生活,体验著他们的喜怒哀乐。

采风的经验让索拉重新省思她自己的成长背景、自己的文化。英国乐坛对传统的尊重,唤醒了她对中国各地方传统戏曲的记忆与感情。而完整融合黑人人文、生活及传统的蓝调音乐,更开启她看待「传统与现代」的新现野。她承认「没有这十年的采风经验,我不会发觉自己以往对中国各地方民族音乐的观察竟像空中楼阁。学校里老师说这是甚么地方的音乐,可总觉得跟自己有距离,农村与北京似乎总是不相干的。而经过这些年观察别人音乐,让我更懂中国。」当年被「正统的」古典音乐「搞烦了」的刘索拉,十年的摸索,竟是回到了自己的根,这大概是许多人,包括她自己始料所不及的吧!

呕心沥血《蓝调在东方》

索拉在西方发表的第一张创作专辑是一九九四年的《蓝调在东方》,由美国Axiom唱片公司制作人Bill Laswell制作,曾高居美国世界音乐排行榜前十名。《蓝调在东方》丰富的音乐内容呈现了索拉十年采风的心血,也揭橥了她对东方与西方以及传统与现代的音乐可兼容并蓄的信念。美国《排行榜杂志》(Billboard,May 1994)以Spotlight专栏介绍《蓝调在东方》时,说索拉与rap音乐开山祖师Umar Bin Hassan的合唱可谓「火辣尖锐」(poignant)的组合。New York Press(1995)说《蓝调在东方》的成绩远胜过任何百老汇(Broadway)演唱家的专辑,更盛赞刘索拉是唯一有资格在美国纽奥尔良爵士音乐节(New Orlean Jazz Festival)演出的中国艺术家。

《蓝调在东方》包含两个主题故事:一是取材自《今古奇观》中〈兪伯牙摔琴谢知音〉的敍事风格音乐,名为〈碎琴〉;另一个故事题材为《昭君出塞》,音乐灵感则得自四川淸音。东方的情怀,音乐技巧却包罗万象:说书大鼓、京剧中的念白方式、越剧凄美的节奏以及最能舒放原始情感的梆子唱腔,融合著西方蓝调的情绪表达方式、爵士乐中即兴的音乐概念、黑人教堂音乐、饶舌歌的节奏敍事特质以及日本能剧音乐中特有的「游移音程」(singing in-between notes)。器乐则运用了吉他、中提琴、萨克斯风、bass以及鼓等等,另外还创新地使用中国琵琶,展现其爵士风貌。节奏多变,可稀释出的成份有funk、R&B及techno等。在强调中国古典文学与黑人(African-American)语言的对比同时,刘索拉在专辑内页的文字介绍上总结,「中国音乐与蓝调确实有许多相似之处。」

《蓝调在东方》的「爵士琵瑟」是著名中国琵琶演奏家吴蛮弹的。吴蛮扎实的演奏功力来自严格的传统训练,所发表的曲目也都是古典为重,不过碰到了刘索拉这位传统的顚覆者,吴蛮也前卫了起来。她们的合作延续到第二张专辑,去年(1995)发行的《中国拼贴》。《中国拼贴》在纽约西区的The Kitchen演出时,令人动容。吴蛮的「弹指神功」被《纽约时报》誉为「淋漓尽致」,索拉的曲则使这个中国古老的乐器funky地摇滚起来。第一天练习结束,吴蛮的手都破了,她还说,「要是给我老师听到了,准会把我给杀了」。

除了重新赋予中国古老乐器新生命之外,索拉开拓性的另类尝试,则为向人声的极限挑战。她觉得以前琵琶都是伴奏著小姑娘唱小调,所以她这次不但将琵琶改头换面,还让人的声音作全方位的延展。时而淸如鸟鸣,时而如大军前行,她的声音不但会唱歌,还会演戏。与其说是玩口技,不如说她重新定义人类与音之间的关系,解放人类原始官能限制。

《中国拼贴》显露了她目前音乐创作的两大目标:其一为与中国器乐家合作,打破传统音乐框架,塡补与现在观众之间的鸿沟,寻求更鲜活的出路;另一个就是继续以人声表现这世界上所有的声响,并串以音乐性的组合,恢复人类对自己声音的古老记忆。索拉近期在美国举办的个人音乐会上,发表了一整套为管乐及弦乐器谱的新曲,全由她一个人的声音来表现,效果极佳,新专辑亦可望于今年年底以前发行。

集作曲家、演奏家及演员于一身

索拉于七月初的一个周未下午,经香港文化中心的邀请办了一个讲习会(workshop),名叫「音风阵阵」。目标是训练来自四面八方的学员学会用声音作曲,目的则是要证明并不是只有会唱歌的人才懂得巧妙地运用自己的声音资源。原本极欲参加的我,临门还是却步,惟恐「孺子不可教」,坏了索拉的信念。该讲习会的成果据闻颇为惊人,人声的威力确实不可小觑。索拉的音乐将人声透过艺术净化,显得爆发力更强、感染力更大,《录鬼簿》的音乐即是其中一例。

《录鬼簿》是香港颇负盛名的舞台表演团体「进念.二十面体」今年的力作,其艺术总监荣念曾找来了美国、日本及香港本地的各路艺术家协力合作,除了日本后现代舞团Pappa Tarahumara的舞者之外,其余均为华人。戏剧学者、亦担任《录》剧Dramaturge的林克欢在场刊上云:「艺术创作生涯有如活在鬼域」,《录鬼簿》则超越元朝同名著作,记录了古今中外活著的跟死去的人鬼艺术家们的内心世界。当然,「进念」要传达的意念是远超过「簿录」功能,但深入探索《录》剧内容意义并不在本文范围,要谈的是,索拉的音乐强化了「鬼」的主题,也唤回许多迷惘观众的注意力。前去观赏的是第二场演出,一楼观众席几乎满座,正欲为香港戏剧观众喝采时,十五分钟之内,目光所及之处,已见三个人前往周公大人处玩麻雀,直至索拉的第一节〈人声鬼乐〉出现时,全场才开始目不转睛、聚精会神。友人曾曰「音乐比戏剧更能打动一般观众的心」,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索拉的音乐透过人声,由舞台直冲每个观众的耳膜,搭配著眼睛吸纳的肢体动作、装置艺术以及影像游移,这本活人演的鬼书,确实让人意犹未尽。据闻创作初期,《录》剧负责文本部分的钟阿成先行著手校订五部佛经,完成后,交索拉手上,索拉早已为这五部佛经完成作曲,可惜最后的呈现已将其割爱,难怪荣念曾说索拉的音乐够他未来十个作品使用了。

和「进念」的合作已不是第一次,刘索拉之前参与过《列女传》的作曲及演出,并曾与流乐手黄耀明同台为「进念」男女对唱。而类似参与其他型式表演艺术的作曲或亲自粉墨登场的,还包括一九八九年在伦敦ICA主演其亲自编剧、作曲的音乐剧《梦游》Memories for the Middle Kingdom、早期在中国为已辞世的张暖忻导演的作品《靑春祭》配乐、近期为美国导演Michael Apted的一部争议性纪录片《移山》Moving the Mountains配乐,以及其他许多电视剧集等等。作配乐时,索拉并不会无谓地坚持她艺术家的自我(ego),因为她认知无论电影或舞台演出,还是以导演的意念为主,毕竟那是「他们的东西」。而直至目前为止,由索拉负责作曲但一直未能演出的作品是舞剧《六月雪》。

《六月雪》是唯一一个号称舞蹈节目,但音乐与舞蹈比重等量齐观的创作,而且也是她少数极满意的作品之一。舞蹈家江靑改编自传统戏曲《窦娥冤》,并自任导演及编舞的《六月雪》,原拟由香港「城市舞蹈团」作世界首演。可惜六四天安门事件之后,《六月雪》亦被波及,揹上黑锅,不但迫使「城市舞蹈团」放弃演出,未来在中国公演的机会更是渺茫。现在索拉只要一有机会公开演出,必会将《六月雪》片段放入曲目之中,并不厌其烦地向观众解释其身世背景,以争取美国友人的支持与协助。只是至今未见任何回应也是意料中事。

坚持理想、忍受寂寞

《录鬼簿》首演,索拉没能留下来,她回到纽约参与同时期在中央公园Summer Stage中的一场音乐会的演出,之后她又要进入录音室制作新专辑,新的音乐会也要筹备,手边还有一些小型乐队的曲等著她完成。从《你别无选择》到第三张创作专辑问世,十年光景,索拉一路行来,成绩洋洋洒洒。当年提著行囊,把已在文坛及乐坛建立起的盛名,一起留在中国,到了人生地不熟的西方社会:这其间,不知索拉是否也曾有过「昭君出塞」中「离愁别绪泪难忍,平林落日照浮云」的心情。谈到这十年海外旅居生涯,索拉的神情严肃起来,语气比她描述文革十年经历时更为沉稳而深刻。

「在西方社会里,你甚么都可以作。对于新的尝试,他们都认为可以。可是有多少观众欣赏,则是很残酷的现实,也就是说竞争性强。他们资讯丰富,判断力强,而且东方人在西方社会本来就不会是主流,他们对你不会整天注意著,不会有像在中国自己的社会群体里那种盲目的、情感性的支持,好像作什么都对、都好。所以确实地明白自己要什么非常重要,明白了自己要什么,才能锻练自己,坚持自己的理想,否则特别容易失落。另外,还得耐得住寂寞。抓住这两点,就可以天高地广了。尤其在西方社会,能学的东西特别多,特别能打开自己的眼界。」索拉作了十年的功课,如今豁然开朗,风格独树。「我觉得自己正处于创作的最佳状态。我刚开始找到了自己,明白了自己的音乐风格。而这过去十年的经验所得,像进到了血里面,再加上自己国家的东西,要用的时候,随处可得。」那就是「融会贯通」了!「我不敢说是融会贯通」,索拉谦虚地说:「不过,就这么都在一起了。」索拉的音乐之所以特别引人入胜,具有说服力,原来除了归因于她强烈的求知欲和旺盛的创作力之外,还有一个异于常人的强韧意志。

音乐的路走出来了,索拉小说的梦还是要圆的。在伦敦时写的一部小说《混沌加嘿����㘄》,曾被誉为中国海外流亡文学的第一本巨作,其生动的内容还使Richard King的英译本获「英国比较文学协会」(The British Comparative Literature Association)翻译首奖,并由美国夏威夷大学于一九九四年十月出版,义大利文译本亦于去年问世。一九九二年,她在美国国际写作计划(Inter-national Writers Program)安排下,在爱荷华大学任驻校作家,并曾于哈佛、康乃尔及柏克莱等著名大学讲学。目前,作曲之余,她正致力于另一部长篇小说的写作,预计于今年底完成。如今生活环境、眼界以及想法都不同于以往的索拉,她的小说世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风貌,颇令人期待。

「四十而不惑」

我们的访谈随著Pappa舞者的出现而吿一段落。索拉依旧微笑著送我上了电梯,口中还不忘重复著她要补给我的资料。步出香港文化中心的后台,维多利亚港里帆影点点,熙攘的人群依旧摩肩擦踵。途经尖沙咀的HMV,想起索拉充满生命力的音符正躺在Jazz Room里的一角,等待有缘人将它们释放出来;香港艺术馆外墙上,包著赵无极画展的巨幅海报,索拉说闲来无事她还爱寄情于中国水墨画,她的笔法只怕硬是有一点儿与众不同吧!

好不同易登上小巴,思维还环绕著索拉所经历过的磨难,是要经过一个多么强劲的转换,才能造就眼前这个饱满实力却虚怀若谷的她──还没理出个头緖,我却已经开始相信孔老夫子所云人过四十会「不惑」,是真的了!

 

特约撰述|王文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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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基本上是忘记自己是个作曲家,而是一个歌手,是演奏家,是他们的一分子。这样不但能了解他们的音乐、演奏方式,更能了解他们的文化。

没有这十年的采风经验,我不会发觉自己以往对中国各地方民族音乐的观察竟像空中楼阁。经过这些年观察别人音乐,让我更懂中国。

在西方社会里,你甚么都可以作。可是有多少观众欣赏,则是很残酷的现实,所以确实地明白自己要什么非常重要,明白了自己要什么,才能坚持自己的理想,另外,还得耐得住寂寞。抓住这两点,就可以天高地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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