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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君(中)在《九歌》以女巫一角令人耳目一新。(许斌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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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痛苦,结局痛快

李静君从「资深舞者」到「编舞新鲜人」

李静君是目前云门舞集最资深的舞者。许多观众看了她在《九歌》中的「女巫」一角,都印象深刻。目前她开始为云门及其他如「聚点」等舞团编舞。这种角色的转换带给她什么感触?启发?

李静君是目前云门舞集最资深的舞者。许多观众看了她在《九歌》中的「女巫」一角,都印象深刻。目前她开始为云门及其他如「聚点」等舞团编舞。这种角色的转换带给她什么感触?启发?

聚点舞团「身体?谁的?」

11月21〜26日

台北国家剧院实验剧场

云门排练《九歌》的那年,有一天编舞家气极败坏地中断排舞,对著跳「女巫」的舞者说:「静君,你到那里去把这段舞从头到尾跳十次!」

编舞家笔直伸出的手臂像一支冷冷的箭,女舞者心里犯著嘀咕走到排练场的角落:「我是哪里又惹到他了?」跳第一遍,跳第二遍,舞者觉得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她想:「我的身体快死了!」

可是愤怒的情绪让她继续跳下去,不淸楚到底是第几遍的时候,舞者的身体有了新的感觉,她觉得奇异:「哼,那又怎么样,跳成这个样子也不会死人啊!」于是她有一种新的态度取代了原本心理的悲苦自怜,那份新态度比肢体的极限更具力量。

为了掘取这份更有力量的态度,云门资深舞者李静君排练时不再只是一名舞者,她会深入去探究编舞家的思索领域,她不只关心自己的角色,也关心和其他角色间的互动,以及舞作完整的结构,企图从中洞见编舞家的精、气、神。不仅为了挑战不同的角色,更为了使技术愈趋圆融,让「今天比昨天更逼真、更贴近那个角色」。

李静君说:「虽然跳舞也需要思考,但比较偏向技术和情绪性的方向,舞者的痛苦是跳到回家每一根骨头、每一条肌肉都在痛,舞者的瓶颈是跳得不够好还想再好。但编舞是全面性的思考行为,他们每一秒钟都在思考,甚至做梦时也还在想,那么多的欲望如何表达?那么多的材料如何拆解?他们到底想说什么,又怎么让人一目了然?」她形容编舞家就像是一盘棋的操盘者,不但步步都有安排的用心良苦,更要知道走这步棋的道理,既要能全面观照,又不能过度迷恋于某种形式。

「挠挠钻的虫」自讨苦吃

于是李静君站在舞者的角度,了解编舞者为何有时会那么「残忍」了,同时,她发现自己心里头也有一盘棋,昭然若揭,面目淸晰,不仅希望表达肢体的感觉,更希望表达灵魂的感觉,「灵肉合一」是一个舞者成长的重要元素,那种渴望像一只小虫,日日在心底「挠挠钻」(她用台语这样形容)。

其实由一名舞者变成一名编舞创作者,从老资格变成新鲜人,这种转变模式并不教人吃惊,让人觉得好奇的是:明知道舞者和编舞家的甘苦何在,为什么还要「自讨苦吃」?

李静君愣了一下,回答说:「云门有很好的舞台技术班底,舞团和行政部门也都专业而杰出,可是大家都还是拼命地在做,为的是什么?就是因为还不够满足,例如舞者,今天可以转三圈,明天就想要转四圈,虽然一辈子可能都做不到四圈,可是你就是一直抱著这样的希望,觉得自己仍有未开发的部分。」和「跳」同样重要的阶段,舞者要能「演」的部分会越来越多,「我希望能有这方面的经验,我一直觉得我可以做得到,机会来了,我当然愿意尝试。」

李静君在云门本季公演中编作《女男.男女》当然还是以舞蹈为重要的语汇,但在她原创构想中,演、说、跳三者同等重要,亦即李静君虽是舞者出身,但在编舞时拣选的元素,仍强调表达意念,而非仅是肢体的美技。

当一名编舞创作者,李静君回顾过去几个月的排舞过程,她是痛苦也是痛快的,她说:「对我和云门舞者来说,排练一支纯舞技的作品,我们在这方面都已经很足够了,《女男.男女》给舞者一个演戏的经验,希望这是个贡献,使舞者更圆熟,对我来说,好像自己也演了一场。」过程痛苦,结局痛快。

作品就是生活的汁液

「如果有编舞的机会我永远都会尝试,但我不希望自己走向职业编舞这条路,那样就会有创作的压力。对我来说,如果每三、五年编一支舞是非常好的,因为创作变成是生活经验的累积,作品就是自自然然的『生活的juice』,我不认为自己那么有天份,也不希望陷入为创作而创作的处境。」

因为编舞的动机来自于百分之百生活的汁液,李静君在作品中的关怀也是瓜熟蒂落,在三十岁女子的生活中哪一颗果实熟了,就摘采那一颗,女男两性关系正是她生活中最有感触的事,当然在编作中非说不可。

她一直希望能找到一个较公平的角度来看待创作,她希望创作不是一个自私的行为,只为了满足编舞家个人的欲望,观众也不一定要承接编舞家沈重的思想,观众可以是轻松的、纯粹的观赏,看完以后会觉得:哇,挺好看的!她编作《女男.男女》时就借用了白光的老歌,中和自己的个性,这是个机巧,但未尝不也是个挑战。

要李静君谈跳舞或编舞,不免都会提到云门的艺术总监林怀民,她说:「其实我正统的编舞观念和过程,是在英国拉邦舞蹈中心建立的,但是我从林老师那里得到相当大的启发,尤其是改舞的部分,他可以迅速创造很多东西,然后巨细靡遗地修改,不断地修改,越做越对。但在创作这条路上我永远不会模仿他,舞蹈的创作空间很大,生活对我来说永远很新鲜,我永远都是充满了好奇和敏感,再过三、五年生活中会累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也无法预测。」

十一月底,李静君将在国家剧院小剧场发表另一支新作《当白色涌现时》,如果说《女男.男女》是她对外在环境的浮世绘,那么这支《白色》又回到了舞蹈内在纯净的质地,由陈秋吟、吕秀云、苏安莉演出三人舞。这次演出是李静君和苏安莉、吕秀云、罗雅惠共同组成的「聚点舞团」首次公演,四个人是艺专时期的同学,十多年来有的在国外进修发展,有的在国内一方舞台换过一方舞台,舞蹈使她们重逢,或编或舞,呈现对舞蹈的执著情谊,也是一场痛快。

 

特约采访|史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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