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抵台演唱的声乐界新天王阿蓝尼亚,从神奇崛起的过程,到克服丧妻之痛,为求完美不惜冒声带受损危险的发声方式,无一不被乐迷津津乐道,「第四大男高音」绝非浪得虚名。
幸运之神眷顾的乐坛传奇
阿蓝尼亚崛起的经过永远都会是廿世纪后半乐坛的一则传奇。在这个经由音乐学院训练出来的男高音多如过江之鲫的时代,年轻、才刚学成的男高音即使顶著某某声乐大赛冠军的头衔都不见得能获「贵人」(指经纪人、指挥、剧院艺术监督或唱片公司经理等等)靑睐,有登上舞台一展歌喉的机会。然而未曾上过正式的声乐课程,原本没没无名的阿蓝尼亚,居然在他生平第一次参加试唱时,就从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得以在驰名国际的英国葛林德朋(Glynde bourne)音乐节剧团为巡回演出而制作的歌剧《茶花女》中演出,且挑大梁饰男主角阿弗雷多。
幸运之神继续眷顾著他。一九八八年,他赢得帕华洛帝国际声乐大赛首奖,米兰史卡拉歌剧院的大门也适时地为他而开。一九九三年他与指挥慕狄合作,在该歌剧院中成功地演出歌剧《茶花女》,他还是担任男主角阿弗雷多。接著在一九九四年他登上了伦敦柯芬园歌剧院的舞台,演唱古诺的歌剧《罗密欧与茱丽叶》中的男主角。他在剧中优异的表现不但赢得乐评人一致的喝采,更为他赢得了劳伦斯。奥立佛奖的「最高歌剧成就」项目。对一位初初踏入乐坛的新人来说,短暂数年之间能有这样的成就,诚足以感到自豪。
中途遭逢命运打击
然而阿蓝尼亚在迈向成功的路途中亦遭遇到沈重的打击(和威尔第的境遇有些类似)。与他胼胝奋斗共度早先艰困岁月,甚至赚钱以支持他习乐所花的额外开销的发妻佛萝伦丝被脑瘤恶疾折磨了两年之后在《罗密欧与茱丽叶》演出前一个月不治辞世,未能与他分享成功的喜悦。事实上,阿蓝尼亚乃是强忍著丧偶的伤痛,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站上舞台的。幸好《罗密欧与茱丽叶》原本就是一出悲剧,而情节与阿蓝尼亚当时的处境亦有几分相近。
金童玉女缔结鸳盟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倒也和威尔第当年的情况雷同。早在阿蓝尼亚为EMI灌录普契尼的歌剧《波西米亚人》时,他就邂逅了罗马尼亚籍的女高音安琪拉.盖儿基尔(Angela Gheorghiu)。由于两人对歌剧这门艺术认知的观点相当接近,因此两人相处愉快且彼此互相欣赏;只不过在那阶段,他俩一位是使君有妇,一位是罗敷有夫,纵使互有爱慕之意,也只能「发之于情,止于礼」。一直到阿蓝尼亚的发妻佛萝伦丝逝去,而盖儿基尔也与丈夫仳离之后,两人之间的情感方快速地滋长,一九九六年五月当他们联袂在纽约大都会歌剧演出《波西米亚人》期间同时传出了婚讯。由于他俩都非常年轻,这桩婚姻所促成的乃是卡拉丝和史蒂法诺(史蒂法诺和卡拉丝并未成亲,不过自从欧纳西斯弃卡拉丝另娶贾桂琳为妻之后,卡拉丝与史蒂法诺两者之间一直保持极亲暱的关系)之后最令乐迷期待的搭档。
绝妙颤声触人心弦
不过阿蓝尼亚才是本文的主角,因此且让我们撇开盖儿基尔,把话题转回到阿蓝尼亚身上。和「三大男高音」──帕华洛帝、多明哥及卡列拉斯一样(指他们刚开始其演唱生涯时),阿蓝尼亚属于抒情男高音的范畴,这也是造成阿蓝尼亚痛恨却又逃避不了的「一再被拿来与『三大男高音』相比」的宿命的缘由,毕竟他们的音域与所唱的角色都颇为接近。然而他们的共同点也止于此,阿蓝尼亚的声音相当特殊,在淸亢明亮的音色中带有一股颤动的气息,笔者反复地聆听了几次他所灌录的CD后,终于分辨出那是气流通过咽喉时与声带产生摩擦所造成的独特颤声。这绝妙的颤声能够触动聆者内心深处,引发心灵的共鸣。举个例来说,当笔者听他演唱《波西米亚人》中的〈����,可爱的姑娘!〉到〈我在梦中见到妳,我梦寐以求的〉这句时,竟有禁不住想要随之狂喊的冲动,那是靑春的喜悦,跨入生命历程一个崭新的阶段时满心欢愉的讴歌。
「只要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的新世代金嗓
也只有阿蓝尼亚敢这么大胆地运用这种方式去演唱,他未曾接受正式声乐训练这种背景或许是关键所在,因为好的声乐教师绝对会指出让气流与声带摩擦是发声的大忌,如此作会造成声带疲劳,加速它的老化。阿蓝尼亚自己似乎并不在乎这些所谓的「错误」,他认为歌唱并非生命的全部,没有了嗓音,他依然可作很多事情。看起来阿蓝尼亚真是新新人类所标榜的「只要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主义的奉行者。然而人的想法会随著时空的转换而有所改变,对于他的将来,让我们拭目以待。
文字|吕懿德 资深音乐文字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