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来台演出的美国钢琴家范.克莱本,向来有著两项引人瞩目的话题:一是在二次大战后美苏两大阵营的冷战时期赢得柴可夫斯基钢琴大赛,二是七〇-八〇年代突然从舞台上消失了十多年,增添吸引人的新闻性。
范.克莱本钢琴演奏
10月6日
国家音乐厅
克莱本生平
范.克莱本(Van Cliburn,1934-)自从一九五八年以二十三岁之龄夺得柴可夫斯基钢琴大赛第一名以后,便以旋风之势风靡数以万计的美国人。在美国从来都没有一位古典音乐家能够受到纽约市民夹道欢迎,也从没有一张钢琴演奏专辑能够销售超过一百万张,这些纪录就只有范.克莱本一人独享。
一九三四年七月十二日范.克莱本出生于路易斯安那州的Shreveport,自三岁开始接受母亲的音乐启蒙,而他的母亲曾经师事李斯特的高徒佛立德海曼(Friedheim)。四岁首度公开演奏,六岁时因为父亲升任马克利诺石油公司的总经理,于是举家迁居至德州,据说这时的范.克莱本已经立志成为钢琴家。一九四六年在修士顿演奏柴可夫斯基的第一号钢琴协奏曲,十三岁(1947)年获德克萨斯州靑年钢琴比赛冠军。一九四八年获得国家音乐节比赛(National Music Festival Award)首奖,应邀首次在纽约卡内基音乐厅登台演出。十七岁(1951年)进入茱莉亚音乐院求学,次年获得德雷奖(Dealey Award)以及财团提供的萧邦奖(Kosciuszko Fundation's Chopin Prize),一九五三年又获得罗依德(Roeder Award)奖,同年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在一九五四年,获得了雷文崔力特奖(Leventritt Award)的肯定,并与米罗普洛斯(Dimitri Mitropoulos, 1896〜1960)指挥的纽约爱乐管弦乐团以及塞尔(Georg Szell, 1897〜1970)指挥的克利夫兰管弦乐团合作在美国各地演出大获好评。然而此时的范.克莱本,对广大的美国人而言依旧默默无名。
在老师罗席娜.雷文(Rosina Lhevinne)的坚持下,一九五八年范.克莱本参加了当年的第一届柴可夫斯基大赛,结果脱颖而出,获得冠军;千里马遇伯乐的结果,自然不同凡响。得奖之后范.克莱本受邀展开一连串巡回演出以及录音工作,然而他也未曾忘记一生的宏愿──协助年轻的音乐家,于是第一届的范.克莱本钢琴大赛就在一九六二年隆重地在德州的沃斯堡(Fort Worth)展开。
一九六四年范.克莱本还在萨尔兹堡音乐节中举行独奏会,但是在一九七八到一九八七年间,范.克莱本突然从舞台上消失了一段时间,却无人知晓他的行踪。至今人们依旧十分好奇,为何当他事业正値高峰之际,为何要引退?答案仍无人知晓。
录音纪录
柴可夫斯基钢琴大赛结束后,美国RCA公司立即邀请范.克莱本录制获胜的冠军曲──柴可夫斯基的第一号钢琴协奏曲,由孔德拉辛指挥RCA交响乐团协奏。当时比赛的乐团指挥也是孔德拉辛,因此这张专辑显得分外珍贵,是硏究范.克莱本不可或缺的最重要录音。当年出版LP时只收录这一首钢琴协奏曲,近年来再版为CD时再加上拉赫曼尼诺夫的第二号钢琴协奏曲。
在六、七〇年代范.克莱本还录制了许多重要的钢琴作品,如:贝多芬第四 & 五号钢琴协奏曲、贝多芬钢琴奏鸣曲《热情》、《悲怆》、《吿别》、《月光》、布拉姆斯第一 & 二号钢琴协奏曲、萧邦第一号钢琴协奏曲、拉赫曼尼诺夫第三号钢琴协奏曲、〈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葛利格钢琴协奏曲、李斯特第一 & 二号钢琴协奏曲、普罗高菲夫第三号钢琴协奏曲,以及巴伯、德步西、萧邦、史克里亚宾、拉赫曼尼诺夫等人的独奏作品。
克莱本传奇
原本一九五八年的第一届的柴可夫斯基大赛是苏联为夸示国威所举办,而在一九五七年苏联又比美国早一步发射人造卫星史普特尼克号(Sputnik)。当时的美国正处于国际声望的弱势,结果却出人意料地由美国人范.克莱本获奖,确实跌破专家眼镜。得奖之后范.克莱本立即受到艾森豪总统的国宴款待,纽约市民也列队欢迎,将范.克莱本当作民族英雄一般地看待,所到之处纸花飞扬,仿佛克莱本在美苏两强的争霸竞赛中,为美国扳回了一点颜面。
然而范.克莱本的成功并非只是一时比赛的胜利所获致,而是实力加上机运所造成的结果。而他能够获得柴可夫斯基大赛,也不是机运一词可以解释的,因为在早年当他立志成为钢琴家时,他从收音机中听到拉赫曼尼诺夫亲自的演奏便感动无比,后来他参加的多项钢琴比赛也屡屡选用柴可夫斯基的第一号钢琴协奏曲以及拉赫曼尼诺夫的第三号钢琴协奏曲,再加上老师罗席娜.雷文是莫斯科音乐院的毕业生,因此他与俄国音乐的关系与对它的理解显然极为深刻。
早期范.克莱本以能够处理大块文章似的作品而著称,尤其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卓越的音乐品味,尽管他对莫札特或是贝多芬的作品不很擅长,但处理浪漫时期的作品却能够结合优雅与温暖的非比寻常特性,例如他在一九五八年录制的柴可夫斯基第一号以及拉赫曼尼诺夫第三号钢琴协奏曲,便展现了这样的强烈个性。然而他弹奏的曲目范围一直十分局限,而他也完全以直觉来演奏,尽管十分热情,音色却不免粗糙了些,因此自从六〇年代起,他已经渐渐无法掌控自己的音乐处理了。或许这正是他决定在七〇到八〇年代间退隐舞台的原因吧!?
一九八七年十二月范.克莱本再度回到音乐会的舞台,展开一连串的演出行程,到了一九八九年他为梅尔森交响乐中心开幕首演之后,《纽约时报》还以头条新闻,盛赞他已成功地再度出击。
期待与期望
虽然我们晚了美国的听众十年之久,才能再度欣赏范.克莱本的演奏,但为时并不会太晚,因为前不久浪漫派钢琴的最后一位演奏大师契卡斯基(Shura Cherkassky)才刚过世,而八月一日又传来二十世纪最著名的钢琴家李希特(Sviatoslva Richter)病逝于莫斯科。两位大师的相继逝世之际,不禁令人格外珍惜我们已经拥有以及即将拥有的范.克莱本的一切。
期待范.克莱本为我们带来的不仅是一场钢琴独奏会,更是在大师凋零之际,一场传承大师、开创新局,中生代钢琴家展现实力的音乐盛会。相信这将会是今年台湾的音乐舞台上最値得期待的大事之一。
文字|黄哲嵚 音乐文字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