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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人神鼓」具有太多表演性,即使回归最根柢的鼓声,也该面临「不同文化有不同精神与形式」的问题。(谢春德 摄 优剧场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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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与艺之间的拈提

「优」剧场近于宗教的特质,混沌整体,当事者往往难以自我厘淸。迅速崛起并获得资源支持,却也有一定程度的障碍;混沌难解必将容易沦为耽溺。如何在明白出入之间,保有混沌,「优」剧才算真正碰触「道」与「艺」的关键。

「优」剧场近于宗教的特质,混沌整体,当事者往往难以自我厘淸。迅速崛起并获得资源支持,却也有一定程度的障碍;混沌难解必将容易沦为耽溺。如何在明白出入之间,保有混沌,「优」剧才算真正碰触「道」与「艺」的关键。

无可否认地,优剧场是这十年来广被注意的一个艺术团体,「优」这个抽离时空的传统字眼让它带有了一定程度的神秘性,而「难解」却也是虚多人对它的主要印象。「这也叫表演艺术吗?」优剧场面对了许多现代艺术的共同质疑。但远古,走入底层民间、受训于山林的色彩,则又让它不同于现代艺术给大众的直接印象──「顚覆」,有著另种诡谲、异教的氛围。

混沌耽溺的个人特质

这种印象是直觉的,但直觉却往往有其穿透性,优剧场带有非常强烈的个人特质,这种特质近于宗教的某些原点,混沌整体,当事者往往难以自我厘淸,却非得去做不可,而此作为本身对别人也一定程度散发著难喩的吸引力。

这种特质在目前的国内几乎是优剧场所独有,它使「优」能迅速崛起并获得资源,却也一定程度障碍著「优」,难解混沌必将容易沦为耽溺,因此,优剧场之出现「优人神鼓」,在艺术形式上固是偶然,但从其「转」的意义而言,却又是不得不然。

戏剧的元素较多,敍述性也较强,这给予了艺术「概念化解释」较大的空间,于是无论「优」的表现在过去是片段,多不成熟,一定伟大的敍述却仍可顺理成章地出现,这使许多人无法真正自「优」取得感动,永远只能以「奇风异俗」高兴地加以评头论足,而「优」也并没有从更多的作品积累出艺术元素可观的有机连接:语言仍旧是无力的,表演仍旧是素仆的,创意、诚恳,老实说并不能弥补这方面的缺憾。

追求作品融合的必然

概念、手法、具体作品如何浑然一体是「优」最大的课题,以鼓做为整合则是个利器,直扣心弦的鼓声往往令概念引申成为多余,手法的单一聚焦又使参加者更易掌握「全体」,而原始的鼓声仍扣合著「优」神秘、混沌的特质,在此,没有概念有时却表示著无限概念,「优」的宗教特质没变,却多了一份更强的能量。

然而,「鼓」的发展也不是没有问题的,太多地方它让人联想起日本的鬼太鼓,但却在能量上缺乏日本人奋生命于一击的「道」,团员基本功的不足又使「音」本身直接传递的能量无法凝聚,这都使「优人神鼓」带有太多的「表演性」,而更重要的是,即使要回归于最根柢的鼓声,不同文化也自有其不同的精神与形式,这是「优」必须面对的问题。

相较于前此的作品,「海潮音」明显在这些问题上采取了更进一步的解决,这种变化是否经过理念的反思我们不得而知(坦白说,我个人的主观感觉是有也不可能太深而全面),但却绝对是实践后的转折。

求变求一求完整

从媒材而言,加入了锣似乎使得鼓做为单一凝聚焦点所导致的「近乎道」的优势减弱,但却也让材质有了更明显的阴阳分野,而阴阳相生却正是中国艺术的表现基点,坦白说,无论从形式或理念,这是使它能不再过多附庸于日本鬼太鼓的一著好棋。

在主题上,以「海潮音」将人文与自然做深刻的宗教连接,一扫过去太神秘、矫情之弊,也使艺术空间的开展在「似与不似」中能更自由出入,而这种出入的影响且不止于艺术世界的表演,相信也将影响团员,尤其是观众对艺与道关连的看法。

当然,谈艺术的感染就不得不论及作品的深刻完整,深刻性的转化在「海潮音」中虽有一定的成绩,却也还有发展的空间,毕竟,一个多小半的打击作品,虽分成五段,却又置于同一标题之下,因此如何丰富较多的元素,如何让各段有机深化,既要变化又要统一,就牵涉到矛盾的统合,变化够吗?统一够吗?在「优」,这是不得不自问的一个问题,但无论如何,它应该是「优」到目前为止在完整性上最有表现的一个作品。

「舞艺何所止」的期许

许多现实问题在别的艺术团体成其问题的,「优」却不成问题,较多的关爱、山林的团址,也总有一些「儍子」愿意就此一试,但反之,有许多问题在别的艺术团体不成其为问题的,在「优」却是个问题,例如手法的转换、概念与作品的连接,「优」都必须自己来,而最根柢的,则是「道」与「艺」之间的问题。

最近的台湾流行在肢体艺术上谈身心灵,但严酷一点说,谈的人自己能有多少生命实证却就是个大问题,「优」从最初的感觉出发是混沌,但「道」固是混沌却也是朗然的,「优」从暧昧走向明白是必然的过程,而在更久的将来其挑战则在明白中要如何保有混沌,只有在这出出入入之间,「优」也才算是真正的碰触到了「道」与「艺」之间的关键。

「优」是不是能走下去,这是个必得有的观照,禅有所谓「舞艺何所止,回旋入冥府」的拈提,以之赠「优」,虽似过分夸张的提醒,却正代表著更深的期许。

后记:

本文写于作者上山观赏优剧场排练《海潮音》的后一日,当时「优」给笔者的感觉与之后进入剧院的表现完全不同,也因此笔者另在联合报艺文版又写了一篇直率的评论。在此,我们可以看见场域对表演艺术的影响之大,而这种差异是否也更见证了本文所提「优」的混沌!?

 

文字|林谷芳  音乐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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