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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弹词吸收吴歌吴语特色,声情并茂、讲究韵味。(白水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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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苍狗话苏弹

苏州弹词在淸代末叶流入上海,到了本世纪二十年代,随唱片及广播事业的兴起,进入鼎盛状态,主要是靠艺人的语言声态来描写环境、制造气氛、刻画人物、摹拟人物的言谈和思想情感,这些都要传神,才能感染听众。

苏州弹词在淸代末叶流入上海,到了本世纪二十年代,随唱片及广播事业的兴起,进入鼎盛状态,主要是靠艺人的语言声态来描写环境、制造气氛、刻画人物、摹拟人物的言谈和思想情感,这些都要传神,才能感染听众。

曲艺艺术是中国艺术之林中的瑰宝之一,在中国这个多民族的国家里,几乎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曲艺艺术,品种纷繁,各具特色。说的、唱的,有说有唱似说似唱的,各有擅场;敍事的,抒情的,嘲讽的,技巧的,亦各有所工。但国学大师兪大纲说,「中国最美的声音是苏州弹词」。

弹词流传简史

在曲艺界中有言:「北鼓南词」,词即所谓弹词。弹词是明、淸两代流行的曲艺形式。有学者认为弹词源于宋代江浙的陶真、元明的词话,但由于音乐曲调的流变失于记载,因此难考辨它们与现代吴语系弹词有无直接的渊源关系。

明代弹词本南、北方皆有流传。大约自淸代乾隆年间,弹词流行的区域已逐渐缩小于江、浙一带。原因是江南政治安定、经济繁荣,艺人生活可确保安定。再者,北方词话弹唱采取鼓板击节,发展成鼓词形式,与弹词南北抗礼。此时正値南方小曲鼎盛之期,而吴歌的特色又是柔语如珠,绵绵不绝,最宜撩弦借索慢捻浅唱。弹词吸收吴歌吴语说唱,更使弹词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而得到听众的喜爱。弹词由于说表完全使用本地方言,唱篇吸收本地区的曲调,因之进一步衍化成几种不同唱调的曲种:苏州弹词、扬州弦词、四明南词、绍兴平湖调等。

苏州弹词唱篇一般为七字句式,有时酌加衬字、垫字,讲究平仄格律,按苏州语音押韵,所唱原为一种吟诵的曲调(即读书人吟诗的音调),根据语言的声调、语气来行腔,淸晰流畅,声情并茂,讲究韵味。且以曲牌为音乐的辅助,主要来源于吴歌、苏滩与昆曲。又因演唱者和所说书目的差异,产生不同风格,形成多种唱腔流派。最早为淸乾嘉年间的陈过乾,他把昆曲的声腔融入弹词,被称为「陈调」,尔后「兪调」「马调」各抒所长,更有人集数派之长而自成一格。现在比较流行的有沈(俭安)调、徐(云志)调、蒋(月泉)调、祁(遵芳)调、(朱雪)琴调等不下十余种。

苏州弹词在淸代末叶流入上海,有了更大的发展。到了本世纪二十年代,随唱片及广播事业的兴起,使之进入鼎盛状态,在江南城镇及上海,听苏州弹词几乎成为日常生活中的一环了。

说、噱、弹、唱、做

苏州弹词原先以男艺人为主,后来也逐渐出现不少女艺人。它的演出形式分为单档(一人)、双档(二人),乃至三档(三人)等数种。一般书目,每天一回说四十五分钟到一百分钟,可以连续说两、三个月。一九四九年后,为了因应时局,创造一个晚上可说完的中篇(两个半至三小时)短篇和分回(约四十五分钟),但仍以长篇为主。

任何的艺术都是以求真、善、美为最高境界,苏州弹词亦然。它的表现手法包括说、噱、弹、唱、做(一说演)。其说表融合敍事与讲评,既可表现人物的思想活动,内心独白和互相对话,又可以说书人的口吻进行敍述、解释和评议。在技巧上,要求的是吐字和传神。吐字发音是其基本功,艺人谚诀有「一字不到,听者发躁」、「咬字不真,钝刀杀人」之说。淸代弹词名家王周士在《书品》中提出「高而不喧、低而不闪」的要求,在在显示吐字控音的重要。而传神指的就是「声音表情」(就如老师要全班「立正」和军官集合部队所喊的「立正」,不论声音大小或腔调,皆不同)。苏州弹词主要是靠艺人的语言声态来描写环境、制造气氛、刻画人物、摹拟人物的言谈和思想情感,这些都要传神,才能感染听众。

噱就是笑料。因应文本透过一定的铺垫和表演,取得响堂的效果。《三笑新编》中有题词「翻旧谱、按新腔,权将嘻笑当文章。齐谐荒谬共喷饭,才泼冰弦哄一堂」,可见弹词亦以噱头见长。

弹唱以三弦、琵琶为主要乐器,自弹自唱,又互相伴奏、烘托。并借昆曲、京剧的表演手法,结合听觉艺术的特点,即「说法中现身」,运用嗓音的变化来创造各种角色。在唱功上首重「按字行腔」以达「字正腔圆」的艺术效果。而后再发挥「以声传情」、「以情带声」,使之声情并茂。前辈艺人提出「淸晰的口齿,沈重的字;动人的声韵,醉人的音」,这是唱功最完美的标准。

伴奏的主要目的是细腻地烘托唱腔,以助于演唱者更好地表达唱词的语言内容,并助于唱者掌握音高及节奏变化,更可使之自如地交互使用代言和自敍、对白等不同人称的语气。

做功即表情动作,是配合说、唱的辅助艺术手段,亦即「面风」和「手面」,用以更生动地表现出角色人物。

说唱底本甚具文学价値

苏州弹词的主要艺术手法是说和唱,是诉诸人们的听觉艺术,然而,它的说唱底本亦具有相当的文学价値,并能雅俗共赏。如《红楼》选曲〈黛玉焚稿〉中,「把那旧帕新诗一炬完,从此病入膏肓存一线,……凄凄风雨赴黄泉,离了人间未了缘。」这与《石头记》黛玉咏柳絮《唐多令》中「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的诗句差可媲美。

弹词来自民间、根植于民间。多少年来,中国人喜爱它,它亦成了中国人生活的原动力。民间根据生活经验,为自己创造了它,娱乐自己;而弹词艺术反映观众,同时也服务观众。但是此一艺术在台湾并没有适当的发展,是因不同地域不同语言、生活与风俗习惯而产生出不同的文化,或因不同的历史记忆所造成的文化差距呢?我宁愿相信艺术无国界这句话,因为艺术是追求美的,人也是。人和美的关系就像是感觉的归属,有时虽不一定了解,但就是对味。文学中描述甜蜜的爱情、风雨的悲情、渺茫的痴情是不分地域和语言,在人性的本质里是没有文化差异的;而音乐是心与心之间最短的距离;那么评弹演唱者珠圆玉润般的声音,更不会造成人与人之间的障碍。

虽然苏州弹词在台湾没有适当的推展,令人遗憾。但在今年三月底与九月底,先后有名家来台演出,使我们不必远赴大陆就可欣赏到如此高绝的艺术飨宴,可说是遗憾中见希望。

 

文字|刘守为  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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