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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必先将钢琴视为乐团的一部分,几乎只在独奏乐段做弹性速度的变化与表情。(白水 摄)
音乐 演出评论/音乐

宛如珍珠般一颗颗串起

评陈必先的演奏与其他

陈必先几乎只在独奏的乐段做弹性速度的变化与表情,只要是与乐团同时演奏的乐段,她绝不主导音乐的方向性与表情,完全由乐团发挥。这是很特别的诠释,所以整个乐章让人觉得非常地完整,没有任何切割的感觉。

陈必先几乎只在独奏的乐段做弹性速度的变化与表情,只要是与乐团同时演奏的乐段,她绝不主导音乐的方向性与表情,完全由乐团发挥。这是很特别的诠释,所以整个乐章让人觉得非常地完整,没有任何切割的感觉。

陈必先、康森与柏林广播交响乐团

10月1、2日

国家音乐厅

来自德国的柏林广播交响乐团是欧洲的顶尖乐团之一,十月初的两场音乐会,让台湾的民众再次见识到世界一流乐团的水准与实力,他们不仅在交响曲方面表现出他们的精准与与众不同的诠释,在协奏曲方面,不仅是指挥以全力配合的方式尊重独奏者个人的诠释,连团员也重视独奏者的音乐语法,自然地与独奏者相呼应,类似如此精采的演出,在台湾并不多见。

更慢、更下沉的琴音

如果乐迷对上半年陈必先与台北爱乐管弦乐团合作的贝多芬《第四号钢琴协奏曲》仍有记忆,可能会为十月一日的《皇帝》感到惊讶;这个实力坚强的乐团,似乎激起了她更多未曾让人见过的潜力与才华。当晚她的演出可以说是展现了大师的风范,第一乐章相当特别的诠释,让笔者感到非常地讶异与新奇;也许有人觉得她的琴音不够明亮,但是很清楚地她的确是将琴音往下沉,甚至速度比其他的演奏家还慢,陈必先可能觉得这不是一般炫技的协奏曲,而是一首乐团与独奏并重,或者并没有独奏存在的作品,所以她将钢琴视为乐团的一份子,很明显地可以看出,陈必先几乎只在独奏的乐段做弹性速度的变化与表情,即使是连续上行的音型,如开头的独奏,一般的演奏家不会采用任意速度,流畅地奏出,但是陈必先采用任意速度「唱」出她所要的乐句,但是只要是与乐团同时演奏的乐段,她绝不主导音乐的方向性与表情,完全由乐团发挥,这是很特别的诠释,所以整个乐章让人觉得非常地完整,没有任何切割的感觉,非常地一致。

尽情展现自我

第二乐章的慢板是陈必先音乐才华的展现,陈必先将速度放得非常地慢,音符一个个慢慢地流泻出来,宛如珍珠般一颗颗地被串起,集结一段非常长的音乐线条,犹如在向听者诉说一段故事,令人相当感动,每一颗音符在陈必先的指尖下,都是非常重要的旋律元素,她以相当流畅的方式组合起来;这个乐章几乎是由独奏家来主导诠释,指挥让陈必先完整地处理她的音乐,乐团几乎仅以陪衬的角色烘托她的音乐内涵,让她可以更完整地向听众传达她的乐念。

相对于第二乐章如歌的诠释,第三乐章的快板展现陈必先精采的演奏技巧,此乐章在在展现独奏家的技艺,是不同于第一乐章的炫技乐章;在此,陈必先似乎摆脱乐团的束缚,尽情地展现自己,从前乐章的压抑,脱茧而出,表现得非常精采,此时音色异常地明亮,也开始与乐团互相抗衡与竞奏,让人有一气呵成之感。

陈必先的演出,尤其三个乐章表现出有别以往的诠释与音乐语法,颇有新意,这显示了这首名曲出现另一种思考方式,相较之下,隔天由康森(Mirijam Contzen)独奏的孟德尔颂《小提琴协奏曲》就显得较为平凡。

不疾不徐的孟德尔颂

二日的听众可能是当日为上班日的缘故,没有前一晚的多,但是德国小提琴家康森仍然敬业。康森来台演出多次,前一次与北市交合作贝多芬《小提琴协奏曲》,是当今德国最红的小提琴家之一,也被誉为目前最有前途的女小提琴家之一,以康森二十来岁的年纪,拉出如此深刻的音乐已属不易,但是前一晚的钢琴协奏曲高水准的演出,不幸地削弱了她的丰采。

在孟德尔颂《小提琴协奏曲》之前安排韦伯的《魔弹射手》,是非常好的选择,《魔弹射手》序曲充满了浪漫主义的思维,在指挥布果斯的棒下凝聚了浪漫主义的氛围,所以当康森拉出第一个音时,会觉得所有的感觉是延续的,康森是一位非常敏锐、细腻的演奏家,每一个音符都是经过她细心的思考之后才奏出,所以这首孟德尔颂协奏曲诠释得很好,不疾不徐、不矫饰的演奏,完全不让人意识到这是一首技巧艰深的协奏曲,加上指挥尊重演奏者的诠释之下,完全是康森自然流露的演奏。

超龄的智慧

第一乐章一开始的乐句,往往早已决定演奏者之后的表现,康森将这一句表现得可以说是非常细腻,在上行与下行音型的踌躇之间,足以令人再三咀嚼;在快速乐段的部分,她仍是很从容清楚地奏出每一个音。康森演奏时并非属于用力拉琴的激动派,她一向很平稳地演奏,但是不可置否的,她的琴音总是可以与乐团抗衡,且传得很远,这表示她运弓时很注意声音传递的方向性,所以当晚她可以泰然自若地演奏,将非常旋律性的乐句奏得如此地清晰,也不会刻意卖弄她过人的技巧,自然得像是呼吸一样。

第二乐章的演奏,笔者觉得她可能受到前一晚《皇帝》第二乐章的感动(笔者在前一晚见到康森听这场音乐会),或是巧合,她将这乐章的速度放得更慢,且连续地运弓将旋律线条拉长,与陈必先诠释的《皇帝》第二乐章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比起陈必先,康森还是中规中矩了一点,没有那么多的弹性速度。最令人感动的是第二乐章连接第三乐章时的过渡乐段,她处理得非常精采,音型的反复,原本就会让人觉得犹豫与踌躇,但是她的诠释更增添几分无奈;一进入第三乐章的快板,康森马上表现出轻快活泼,带几分嬉戏意味的演出,与第二乐章及过渡乐段形成极大的对比。

康森的演出,以她的年纪而言算是有超龄的表现,但是陈必先的人生阅历丰富,所以音乐较为深刻。陈必先的音乐是她生命的告白,这是她令人感动之处,也是康森所不及的。

下半场的布拉姆斯《第一号交响曲》是一首艰深的作品,柏林广播交响乐团的表现果然不愧是德国乐团,在浪漫神秘的乐音之下有著极为深沈的诠释,第一乐章的诠释将布拉姆斯严谨外表下深刻的情感表露无遗,接续不断的乐句,连接成极长的旋律,像似乐章结束乐句才终告结束,指挥的功力在此完全表露。

连续两天的音乐会,笔者颇受感动,不只是柏林广播交响乐团的实力,感动的是每一首作品,指挥都有独到的见解,且尊重独奏家个人的诠释,不加以干涉,这对于在场的听众而言,是一种尊重,也可以看出德式的谨愼态度与严谨,値得国内习乐者做为借镜与思考。

 

文字|赖惠娟 国立艺术学院音乐学研究所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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