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以单音平行八度于d小调中进行,陈宏宽在音与音之间赋予许多推升的力量,使乐句能呈现更完整的凝聚力,这与乐团所表现较舒适的感觉有些出入;幸好经验丰富的指挥及时加以调和,使冲突化解至最低。
拉赫曼尼诺夫与《海》
陈宏宽、台北市立交响乐团与附设合唱团
5月31日
国家音乐厅
大红色的钢琴,近乎满座的观众席,夹杂著穿制服的听众,当晚的音乐会显得人气十足,一开始陈宏宽便在指挥陈秋盛带领下把观众的情绪带入高潮,精湛的琴艺获得满堂喝采。
笔者在聆听后,对这位曾与笔者为邻的钢琴家的成就感到特别高兴,回忆起三十年前这位光仁音乐班小男孩弹奏萧邦《革命》练习曲表现出的天分与专注,经过不断的努力及岁月的磨练,变得成熟、大放异采,他的成就实在是所有音乐子弟的楷模与国人的骄傲。
拉赫曼尼诺夫钢琴协奏曲第三号写于一九〇七年,由于作曲家本身也是出色的钢琴家,他的作品在乐坛掀起革命风潮,传统调性音乐在华格纳极度扩展的结果遭到唾弃,但拉氏却因守著传统,加入俄罗斯的民族风格,创作出此种扩大形式的作品。第一乐章由乐团以伴奏音型引导出钢琴的主弦律,这是一段最单纯而富有味道的旋律,两手以单音平行八度于d小调中进行,陈宏宽在音与音之间赋予许多推升的力量,使乐句能呈现更完整的凝聚力,这与乐团所表现较舒适的感觉有些出入;幸好经验丰富的指挥及时加以调和,使冲突化解至最低。随著音符与力度的扩展,音乐推升到表现丰富的第二主题,陈宏宽展现出他对音乐立体结构的洞察力与智慧,每个音符、每个声部经过细微的思考,旋律表现出浑厚的音色与歌唱性。
音乐逐渐发展,当乐团与钢琴同时到达高潮时,钢琴右手和弦稍觉被乐团盖过;但到钢琴独奏的装饰乐段时,长笛、单簧管、法国号分别插入主题旋律,经过一连串转调过程,法国号与钢琴到达降E大调和弦,在彼此紧密契合的时刻,钢琴的音色被完美地衬托出来。
晶莹剔透的琴音
第二乐章由乐团先突出一段哀怨的主题,钢琴以更激烈更复杂的情绪来回应;相同的主题以不同的调性反复出现,陈宏宽掌握到情绪的转换,弹奏出丰富的色彩变化。中级转折到快速十六分音符三拍子的乐段时,陈宏宽以灵巧的手指、乾净俐落的触键,弹出晶莹剔透的声音。最后由一段强烈节奏,及快速八度音将音乐带入炫技灿烂的第三乐章。
鲜明快速、节奏强烈的音乐主导著第三乐章,一波又一波的高潮把人带入一种振奋的状态,高难度的技巧考验著钢琴家的耐力,陈宏宽弹起来却轻而易举,丝毫感觉不出他曾因手受伤而停顿、两年前才重新复出;他坚强的意志力、坚韧的个性与对音乐的强烈爱好由此可以了解。此时他的演出更加投入、抒情乐段更加自由。音乐进行到「活泼生动地」(vivace)的乐段时,乐团灵动地呈现出强烈动机,钢琴以快速触键造成特殊的音响,产生震撼的音色,与乐团共同达到声响俱佳的顚峰。
整首协奏曲的演出,虽有些小瑕疵,但陈宏宽坚定的音乐理念、丰富的音色变化、绚烂的技巧及充满智慧的诠释,加上经验丰富的指挥使乐团能推波助澜、一气呵成,共同创造出激情的演出。而下半场演奏的德布西的交响诗《海》La Mer与拉威尔的《达分尼与克罗依》Daphins et Chloe第二号组曲,是代表新音乐萌芽阶段的重要作品,其丰富的管弦色彩、形式的自由、对大自然的描述都带给音乐无限发展的空间;在陈秋盛的诠释下,市交有极精采的演出,几位团员在独奏片段中也都表现不凡。
文字|蔡采秀 东吴大学音乐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