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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异质文化脑力激荡的快感,让创作好玩又有质感,是跨国合作创作的一大乐趣。图为刘守曜与香港的龚志成共同创作的《差异.共振#2》(1999)。(Marcus Lieberenz 摄 刘守曜 提供)
专题 专题/艺术无国界,创作全球化?/走出岛屿

创作跨国,能打通艺术血脉?

国际合作的「台湾经验」

在增加国内创作的国际能见度、进而促成文化外交的功能与使命之外,跨国合作的形式其实具有更为宽广的创作空间,蕴藏丰富的文化能量;而撇开「本土化」或「文化样板化」的政治考量来看,向外寻求合作的艺术创作,也可以在艺术品质的追求上,有更为积极的目的性。

在增加国内创作的国际能见度、进而促成文化外交的功能与使命之外,跨国合作的形式其实具有更为宽广的创作空间,蕴藏丰富的文化能量;而撇开「本土化」或「文化样板化」的政治考量来看,向外寻求合作的艺术创作,也可以在艺术品质的追求上,有更为积极的目的性。

加入WTO之后,台湾与国际间的文化产品、人才、资金的流通门户大开,可以预见的是,艺文界的国际合作计划,其规模与数量也势将与日俱增。而政府有关部门在思考如何因应「入世」的冲击时,也将跨国合作视为可能的对策。经济部次长陈瑞隆日前便建议,面对「入世」之后的外来竞争,国内创作者与文化业者可以联合外国业者,共同创作或经营,甚至进军国际市场。文建会主委陈郁秀更表示,未来将更鼓励台湾艺术家进行国际合作的创作,透过不同的媒介,让本土文化传统向世界展现。

文化财有福同享

事实上,国际间的跨国、跨文化创作,以及相关的学术研究风气,早已相当活络,有的企图吸纳各国文化资产精华以为已用,有的标榜跨族群、跨文化的艺术创作使命,有的纯以异质文化符号的操弄为乐;闻名国际的欧美剧场大师莫努虚金、彼得.布鲁克、尤金诺.芭芭等人均是个中高手,或是聚集各国艺术家在一起工作,或在作品和硏究中广泛运用各国的传统剧场形式。在台湾表演艺术界,跨国合作的前例也不少,譬如汉唐乐府与巴黎小艇歌剧院两年前共同创作的《梨园幽梦》,便以其衍化自两国宫廷乐舞传统的演出形式,引发广泛的讨论。

在台湾,向外寻求创作人才的资源,早见于京剧、歌仔戏邀请大陆编导合作的悠久历史中;果陀剧场的歌舞剧创作,也吸纳了来自香港、日本等地的音乐、舞蹈编作者;表演工作坊更将与大陆、香港的剧场人才合作,列为发展华文圈戏剧市场的重要策略。在国际合作的趋势下,两厅院主任朱宗庆也以降低成本和分担风险为考量,表示可能将与亚洲其他国家的表演艺术机构合作制作节目。

周游列国的创作个体户

或为利之所趋、或为求才若渴,业界对于跨国合作均有其实际的著眼点。目前在国际间,则另有许多由各类艺术工作者形成的自发性组织,举办工作坊、研习营的活动,透过作品、技艺、观念的自由交流与呈现,企 图开拓艺术表现的方式,或是深化美学思考的层次。拜网际网路发达之赐,这些活动如今在相关资讯的传播、人力资源的集结等方面都变得容易许多。举办的地点,除了纽约、巴黎、东京等国际都会之外,在东南亚、印度、非洲等第三世界的地区也相当普遍;去年在台中举办的WAC (编按),则是少见的国内例子。

在扩展创作视野的基础上,这些活动逐渐形成各国艺术创作个体户互通声气、进而寻求创作伙伴的场合。极体剧团的团长吴文翠,近年来便相当积极地游走其间,进而分别与德国、印尼、日本、匈牙利的音乐、剧场、装置艺术工作者等合作创作,今年更将邀请印尼剧团来台演出合作作品《剧烈十城》。

这些从工作坊到合作创作的机缘,在国际间造就了不少活跃的艺术创作社群,追求异质文化脑力激荡的快感。跨文化、跨领域、实验性强,是他们作品常见的共同特色。具有多次跨国合作经验的剧场工作者刘守曜指出,有心人自发性地聚集在一起工作,可贵之处在于借此打破各人原有的思考惯性,用新鲜的角度看熟悉的事情,让创作好玩又有质感。然而,刘守曜、吴文翠也不约而同地强调,参与此类活动的跨国创作玩家们,本身的专业能力和思考成熟度非常重要,因为 在有限的经费与时间分配下,除了志同道合的自然默契之外,参与者的「立即战力」往往是选择合作对象时的首要考虑因素。

团体切磋招式多变

在「个体户串连、跨领域合作」的另类模式之外,国内也有透过艺文机构合作而开发的跨国合作创作计划。「小亚细亚戏剧网络」便在去年穿针引线,安排日本团体「银幕游学」与台湾的国际演出常客「莎士比亚的妹妹们的剧团」合作,由导演佐藤香声为 莎妹的巡演作品《给下一轮太平盛世的备忘录──动作》作曲及现场演奏,银幕游学的团员也加入现场人声演出。主办者平珩表示,就制作面而言,「小亚细亚戏剧网络」的跨国合作计划是一步一步渐进发展的。刚开始,各国的主办单位先以初步的节目交流,了解彼此的品味与制作条件后,再共同开会讨论决定下—次的节目内容与交流方式,从座谈、工作坊到合作演出,逐渐深入交流的层次。明年莎妹的合作对象将是日本「榴华殿」剧团,合作创作的程度也将更为密切。

运用跨国合作寻找创作新意的方式,在音乐、舞蹈界的专业领域之内也不陌生,国内舞团便常有与国外编舞家或舞者合作创作的例子。较为特别的,则有安排长程的交流规画,累积合作的成果,例如舞蹈空间舞团与英国漂儿(Ricochet)舞团的三阶段合作创作计划,从邀请对方来台授课开始,进而由漂儿的编舞者与舞蹈空间的舞者合作创作,明年则将计划以「新世纪语汇」为题,各自创作一支舞码,再合作产生第三支舞码,组成两团的联展。在音乐界方面,去年也出现了跨国合作创作乐曲的尝试《蛇年的十二个阴晴圆缺》,由作曲家洪千惠与法国作曲家Francois Bernard Mache共同谱曲,全曲分为四个章节,两人各自创作两章,再由朱宗庆打击乐团与法国史特拉斯堡打击乐团共同演出。两位作曲家的风格互异,交织在作品中,突显了合作创作的特别趣味。

避免徒具形式之弊

去年在台北举行的「亚洲艺术网络」年会中,也安排了「创作演出showcase」的呈现,来自亚洲各国的青年艺术家代表,透过集体讨论、工作坊、简单排练的合作过程,呈现各自的创作。可惜的是,许多作品的表现并不理想,主办单位安排的交流美意,在匆促的准备时间和有限的经费下,打了相当的折扣。而在技术执行面的问题之外,値得警惕的是,以「交流和对话」为名之下进行创作,如果缺乏具体的艺术企图和细致的创作规画,无论政治资源的联结如何成功,创作成果的展现终将是贫乏的。

如何避免让跨国合作沦为形式?刘守曜认为,合作计划的导演或艺术总监,必须想清楚「让观众看到什么?」,并以清晰的观点为本,协调、收纳、统合其他艺术工作者的想法。国际间不乏以跨国规模为号召的演出节目制作,然而,唯有坚持明确的美学意图,使技术层面的沟通有所依据,化行政操作导向的合作形式为助力,才能发挥多国专业合作和文化元素并用的最大效益。

刺激创意的生产与累积

从文化产业的角度来看,刘守曜表示,运用人才合作和交流,跟世界脉动接轨之际,有识之士应有提升台湾为文化创意研发基地的自我期许,以创意的生产与累积,形成艺术创作的金字塔底层,而非满足于打造聊备一格的国际交流样板而已。

平心而论,国际文化交流的政策,固然造就了国内部分创作活动的出口与活力,而跨国合作创作也本是人才流通与市场扩大后的自然趋势之一;然而,値得注意的是,为了避开国际政治现实的压力,政府一直视文化交流为突破外交困境、表现台湾主体性的宣传利器之一,如今对于跨国合作的创作活动,也仍不脱以「展现本土文化传统」为宗旨的思考模式。对于目前普遍依赖公资源挹注的国内艺文创作环境而言,这种政治逻辑的负面影响令人忧心。在增加国内创作的国际能见度、进而促成文化外交的功能与使命之外,跨国合作的形式其实具有更为宽广的创作空间,蕴藏丰富的文化能量;而撇开「本土化」或「文化样板化」的政治考量来看,向外寻求合作的艺术创作,也可以在艺术品质的追求上,有更为积极的目的性。在「文化交流」的名目之下、「意识形态正确」的迷思之外,对于跨国合作创作的政策鼓励,应以制订明确的目标与宏观的规画为重;政治考量的宣传效益,也不可与检验创作的艺术成果混为一谈。艺术交流与合作不只是一个提高台湾国际知名度的工具,更是一个民族文化有机发展的必然过程。

编按:

详见陈雅雯(剧场里也有「春天的呐喊」),本刊第一〇一期,92─95页。

 

(本刊编辑 安原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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