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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大学的作品采集体创作而成,众多演员将「奔月」此一通俗主题天马行空地编集成一出戏。 (余志伟 摄)
剧场思考

期待大气魄的未来

对「小亚细亚戏剧网络」的观察与思考

这几年来,除却观众,台湾评论界持续地针对此一活动的戏剧与舞蹈撰写评论,充满「举轻若重」的期待与善意,主办单位是否真切感受到这些目光与重视?目前看来,整个活动尚称小众之事,但主办单位若不以大气魄来经营规划,或许会渐渐销声匿迹。

这几年来,除却观众,台湾评论界持续地针对此一活动的戏剧与舞蹈撰写评论,充满「举轻若重」的期待与善意,主办单位是否真切感受到这些目光与重视?目前看来,整个活动尚称小众之事,但主办单位若不以大气魄来经营规划,或许会渐渐销声匿迹。

一九九七年,由日本西村博子发起建构,结合了东京、台北、北京、香港、新加坡等都市的实验剧场团体,交流演出以形成「小亚细亚戏剧网络」,至今,已迈入第六年。笔者曾于九七、九八年采访报导此一活动,二○○一年针对台北「莎士比亚的妹妹们的剧团」与日本「银幕游学」合作的《给下一轮太平盛世的备忘录》发表剧评。基于连年观赏累积的经验,我在览尽今年三个戏剧团体的演出之后,产生了如下的几个疑问:我们能够透过此一系列演出一窥其他亚洲城市剧场的实验精神、文化样貌吗?网络交流的意义在于丰富的引介、合作的产生,小亚细亚是否能延续如许精神?「台北」在这个网络中的「创作」位置何在?

今年表演略嫌失色

此次由日本大阪「砂月十三」剧团、中国深圳大学艺术学院表演系、澳洲雪梨「声音星球人」音乐剧场来到台北演出。其中「砂月十三」的导演佐藤香声即是去年代表「银幕游学」与台北「莎妹」合作的音乐工作者,这次作品《奇妙的身躯》是长度约五十分钟的独角戏。整个演出开场与结束都以震撼的音乐烘托气氛、视觉画面也颇为讲究(主要以白色传达沉寂压抑、红色暗喻爱与死的主题),然而戏剧行进中,除了几次演员动作精准、身体线条展现力道之美稍具看头外,整出戏无论是动作张力、叙事方式、场面利用皆无突出之处。演员一直重复的台词:「I am a cellist!」虽透露了倨傲女子失恋的哀凄之境,但是过多的重复只余单调之感,再加上导演特意配上的主题曲,以录音与现场演奏的方式并进,暴露出演员生涩的大提琴技法──音乐虽唯美,角色却失真。

而深圳大学的作品采集体创作而成,众多演员将「奔月」此一通俗主题天马行空地编集成一出戏,热闹有余深度不足,基本上水准与本地学校表演科系的学期制作等齐,唯一足堪借镜的是他们扎实的声音训练。至于澳洲「声音星球人」的演出并不是戏剧类作品,连冠上「音乐剧场」这样的名称都显得勉强,文宣中所称表演者「奇异的装扮」,其实是一件单色合身运动背心搭上峇里岛腊染的宽直裤;影像与舞台装置虽有设计概念,却尚未营造出「充斥感官震撼的异次元星球」。然而,就观众满足与否这一项来看,澳洲这位年轻充满活力的击乐手恐怕是此一系列的抡元者。 

从何反映城市特质?

从演出作品的量来看,根据主办单位表示,今年并不算减少(合并舞蹈网络)。然而就演出效能来看,今年的观众人次可能衰退了吧?以往曾经邀请过如日本榴华殿、少年王者馆、中国青艺、香港疯祭舞台与临流鸟工作室等团体,均吸引了想一窥当代其他亚洲城市剧场现况的台北观众,让我们见识到了不同的美学思考、及其关心的议题。我们也许不能期待一个网络就将各地的小剧场精华浓缩具现,但是一连举办五届建立了口碑的活动,怎会在第六年选出这些不具代表性的作品,来宴飨期盼了一整年的观众呢?这次无论是独角或是大堆头的演出,特色都不明显,也不够吸引人。日本、大陆、澳洲、台北的主事者,真心认为他们选择或同意的这些创作者与作品,足以反映他们所代表的城市、文化与艺术精神吗?

再者,主事者的品味主导了活动的美学呈现,台北的「莎士比亚的妹妹们的剧团」也因此崛起,并持续地藉著凸出的作品令网络中其他城市周知。然而,强力的主导也带来了局限,不勇于推荐其他具特色的剧团加入交流,造成今年魏瑛娟的「莎妹」一缺席,台北其他剧团也不被日本的主事者接受,结果我们今年在自己的城市看不到代表的团体与作品。据知,日本东京、大阪、京都的小剧场团体在上百之数,与西村博子本人熟稔者亦不在少数,我期待的是,每一年她或为我们引介具不同特色的剧团,或持续将引起热烈回响的剧团再推荐来台。借由刺激与累积,不浪掷每一次交流的机会,在彼此的城市中埋下创作的引线──去年魏瑛娟与佐藤香声的合作就激荡出不错的成果。

期待大气魄的经营

至于台北(主办单位与各个剧团),对于这个网络怀抱什么想像、产生何种形式与程度的互动?也许是将自身城市的创作位置确立在亚洲版图的一个机会。常耳闻学院与官方意欲将台北构建成亚洲(东方)剧场的中心,学术与文化产业的路子固然与小剧场发展的方向不同,但是彼者的「大」野心,是否可能激起台北剧团的「大」视野,尝试以创作表达一切、体现自身?剧团积极地与网络互动,如果提出好的作品,或许可以修正网络原本狭窄的选择方向,更形开放;网络所提供的有限资源也因为作品的不平凡,带出最大效益。

不同于世界其他知名的艺术节,西村博子想发掘的是那些永远站在边缘、无根无著却暧暧含光的创作者,一如纽约的辣妈妈艾伦史都华,收容、筹资、推荐,是她们对待这些经济贫穷创作者的奉献举措,因此,信任与眼光也是她们自身最须具备的条件。个人眼光或有闪失,群策群力以网络的方式互相验证、互相检视,是聪明踏实的做法。这几年来,除却观众,台湾评论界持续地针对此一活动的戏剧与舞蹈撰写评论,充满「举轻若重」的期待与善意,主办单位是否真切感受到这些目光与重视?今年观众流失难道只是因为同时有许多演出瓜分了票源所致吗?人们「事先」感受到了演出的微小,纵使进剧场看了戏,也无法得到如以往的满足经验。目前看来,整个活动尚称小众之事,但主办单位若不以大气魄来经营规划,或许会渐渐销声匿迹。

 

文字|蔡依云 国立台北艺术大学戏剧研究所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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