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艾莲妮．卡兰德若的配乐，安哲罗普洛斯的电影还会深动人心吗？这是个无解的问题，但有了卡兰德若，安哲罗普洛斯的电影会永远铭刻在观众的记忆底层，却是无庸置疑。卡兰德若的音乐来自希腊的历史、山川，仿佛走过千百年的广袤记忆……这样的声音，将由卡兰德若本人，与指挥家简文彬及NSO，亲自带到你的眼前……。
PROGRAM 艾莲妮．卡兰德若与NSO
TIME 10.29
PLACE 台北国家音乐厅
INFO 0233939888
艾莲妮．卡兰德若（Eleni Karaindrou）长期与电影和剧场合作，至今有十八部电影配乐作品，十三出剧场音乐和十出电视影集配乐，奠定高度辨识度的个人风格。除了希腊导演，她也和其他重要影人合作，例如法国的克里斯．马盖、美国的朱尔．达辛、德国的玛格丽特．冯卓塔，最为人周知的是一九九二年后至今和希腊名导安哲罗普洛斯的合作。
自学音乐，靠直觉找到自己的音乐语汇
卡兰德若的电影配乐不只作为电影的陪衬或润饰，平行了安哲罗普洛斯电影的袤远辽阔，恢弘跨开了时间幅度，如同电影的史诗庞远。从第一次接触键盘，卡兰德若就懂得即兴旋律，虽然进了音乐学校，但其实她对音乐的理解来自于自学，靠著敏锐的直觉，找寻自己的音乐语汇。一九六七年带著小儿子到巴黎，接受法国政府补助修习民族音乐，卡兰德若在自传多次提到这个过程对她的重要性：「我慢慢地，越来越认识我童年的音乐世界，另外也在管弦乐和指挥方面大有进展。」
求学期间，她创作许多歌曲，「旋律总是自然萦绕在我脑中！」，这些作品发表并获得了商业成功，歌曲被翻译成多个国家的语言，卡兰德若则一头埋入民族音乐的研究。早期作品中，她依然感到骄傲的是I megali agripnia （1973），诗人K.X. Miris的文字，搭配Maria Farantouri（希腊知名女歌手，被誉为「地中海的Joan Baez」）的声音——是那个政治动荡时节对卡兰德若有深刻启发的歌手。卡兰德若一九六九到一九七四年待在巴黎，刚好赶上了爵士的精华年代，她非常喜爱里头的自由和天才迸放，在长期关注古典音乐之外，爵士乐与求学接触的各地音乐类型，为她开启了另一扇音乐大门。
回到雅典，卡兰德若筹设了传统音乐研究室，并协助第三广播电台的民族音乐部门。一九七六年接触了德国音乐厂牌ECM，给了卡兰德若勇气和决心作完全属于自己的音乐，她认为这是她后来创作路的第一步，尤其是和电影与音乐的合作。卡兰德若认为她一九七九年为希腊知名诗人兼电影导演Chistoforo Chiristofis的电影作品Wandering是她电影配乐事业的转折点，她可以用音乐写出由电影阅读到的直觉与感动。这个配乐作品之后，卡兰德若找到了她的手感，如何挖掘、呈现出心底最深的旋律。
用音乐说出没被剧本说出的故事
Chistoforo Chiristofis和Lefteris Xanthopoulos在投身执导电影之前，都是知名诗人，他们的镜头格外有种诗意的魅力，例如Christofis说自己的Wandering就是要探索记忆的运作，卡兰德若处理这些电影时，以悠缓的调性呈现，摄影机轻盈、优雅曳离，就像是浪温柔吻上沙滩，安哲罗普洛斯作品也有这片氛围。Xanthopoulos的电影Happy Homecoming, Comrade有一首〈Rosa〉是由卡兰德若亲自灌唱，日落时分的水畔，显得格外忧伤渺远。安哲罗普洛斯的电影浩大沈重，有人引福克纳的话形容：「过去从来不死去，甚至不曾离开」，而在希腊这个地方，甚至过去氤氲比当下气味更浓，敏感的希腊艺术家在他们的作品中都无法回避这一点。而卡兰德若最喜爱的诗人George Seferis也说，「希腊是一路不辍的进程。」
卡兰德若的天赋和神奇并不仅仅在于她对音乐元素的完美驾御，以及同画面的配合，坦率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能将希腊史诗般的悲剧和整个巴尔干半岛悲凄流亡的历史，这样凝重地以音符表现出来。萧瑟凄冷是卡兰德若音乐的主题，雾中求索是卡兰德若音乐的精神主体，而钢琴和小提琴的独奏是卡兰德若音乐的表现主角。她的音乐完全是一种单纯的精神流浪和反思，其低缓如泣的独奏，是对历史，对人类，对生命的悯怀。
卡兰德若说自己的音乐和摄影机的相关性大于与剧本之间，虽然音乐是要把故事说得更清楚，但故事却并不只在剧本里，影像和音乐诉说的，并不是文字可以吐露的。有时候看剧本，你会以为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卡兰德若引了品特的话说：「真正的意义并不在字面上。」卡兰德若正是要用音乐来说出没被说出的故事，所有元素相互碰撞影响，从故事、地点、演员、蒙太奇，这些里头都有韵律隐然存在，卡兰德若数次在访问中表示，就比如安哲罗普洛斯镜头里的移动，收纳起的世界，如何让她深受影响。
一种让人感觉可怕和震动的美
艾莲妮．卡兰德若谱写出的旋律具强烈感染力，深邃、穿透、神秘却又透明，那是一种让人感觉可怕和震动的美；一出场，就是当然主角。可是，虽然不被俘虏为仅是影像的搭衬，却也不会抹去电影的丰采，而是像是踯蹰在两套语言系统间，任何的停留，本身是一种美丽，而放大到影像、剧情、氛围等纹理，又牵扯出另外一些动人。
闭上眼睛，大雾包围了你，紧闭著眼睛覆出的黑暗，启出一段静静的寒冷，渐渐安静，越来越安静……。当人们说，艾莲妮．卡兰德若的音乐是性灵的，并不因为特别卖弄或玩味这个难解字眼的暧昧，而是关于一场大雾，亲近，竟也永远遥远。那是人的记忆，人的哀伤，人的理解与无法理解，人的看见与从来不曾看见……。
延伸聆听
Maria Farantouri "I Megali Agripnia"（1975，Minos）
The Price of Love（1983，Minos）
《塞瑟岛之旅》Voyage To Cythera（1984，Minos）
《养蜂人》The Beekeeper（1986，Minos）
《雾中风景》Paysage dans le Brouillard（1988，Milan）
Live Recordings-Athene Concert（1988，Minos）
The Woman From Africa（1990，Minos）
Unreleased Recordings（1991，Minos）
Music For Films（1992，ECM）
《鹳鸟踟蹰》The Suspended Step Of The Stork（1992，ECM）
《尤里西斯生命之旅》Ulysses' Gaze（1995，ECM）
Rosa + Wandering（1996，Lyra）
《永远的一天》Eternity And A Day（1998，ECM）
Trojan Women（2002，ECM）
《希腊首部曲悲伤草原》The Weeping Meadow（2004，EC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