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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D《春之祭》的影像(国立中正文化中心 提供)
特别企画 Feature 两厅院特别企画Feature of NTCH/台湾国际艺术节─未来之眼.剧场科技进化论 专访《春之祭》艺术指导、创作暨编舞家

欧伯梅耶:让你看到真实表演者与虚拟世界融合为一

《春之祭》的音乐在斯特拉温斯基创作发表的当时,造成革命性的轰动,而九十多年后的《春之祭》,则更展现了突破性的舞台艺术。由奥地利艺术家克劳斯.欧伯梅耶(Klaus Obermaier)主导创作的《春之祭》,以数位科技与舞者、乐团互动,让观众体验3D幻境的表演境界。本刊特邀影舞集艺术总监陈瑶,越洋专访欧伯梅耶,为读者道来这些创意的发想与制作过程

《春之祭》的音乐在斯特拉温斯基创作发表的当时,造成革命性的轰动,而九十多年后的《春之祭》,则更展现了突破性的舞台艺术。由奥地利艺术家克劳斯.欧伯梅耶(Klaus Obermaier)主导创作的《春之祭》,以数位科技与舞者、乐团互动,让观众体验3D幻境的表演境界。本刊特邀影舞集艺术总监陈瑶,越洋专访欧伯梅耶,为读者道来这些创意的发想与制作过程

3D肢体狂想曲《春之祭》

3/28~29  19:30  台北国家音乐厅

INFO  02-33939888

台北时间二○○九年一月五日,星期一下午七点,笔者点入新加入skype名单中克劳斯的代号,拨出……。 铃声响后,听到了克劳斯(似乎睡醒没多久)的声音。彼此问候互道新年快乐之后,我们各自面对著电脑,开始了台北与维也纳、对于春之祭、对于创作的交谈。藉著写这篇文章的机会,让平常忙碌于自己异想世界中的两个人,开始认真讨论《春之祭》这个克劳斯二○○六年完成的作品。

 

Q: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们《春之祭》重新创作的计划是怎么开始发想的?

A二○○五年的时候,奥地利林兹电子艺术节(Brucknerfest Linz/Austria)的总监,也是我的好友——沃夫冈.温克勒(Wolfgang Winkler),问我「你觉得做一个新版的《春之祭》如何?」他展现了非常开放的态度,让创作的可能性很大;同时,他也建议试著使用立体投影来做。他非常喜欢《春之祭》这个音乐,也满心希望能用创新的手法重新赋予它演出的生命。我也是。当我在维也纳音乐与表演艺术大学(University of Music and Performing Arts)修习古典吉他时,《春之祭》就是我最喜欢的作品之一。

有趣的是当沃夫冈提起这个想法时,我正思考著一个互动立体投影来结合音乐与舞蹈的架构。我立刻明白这个构想与《春之祭》不谋而合。虽然考虑到原作中传统的芭蕾场景会是极富挑战的合成设计,却也觉得一定得破开这些限制,以不同的方式来诠释它,最重要的是以现代的思维与做法来重新设计。

 

Q:你能先透露一下,在这个演出中我们将看到什么吗?我相信许多的观众对于《春之祭》的音乐非常熟悉,甚至熟悉尼金斯基的芭蕾舞作,以及在当时造成的影响。你希望观众在走进音乐厅观赏这个演出前,对于《春之祭》先有些了解呢?或是完全没有影响?

A对背景有些了解应该会让观众能更深入的体验这个演出,但除去所有的疑问与故事背景,每一个人也都能在没有知识负担下纯粹地欣赏这个演出吧?我想,光是能来到现场把自己放在立体投影的音乐世界里,已是一个让人兴奋而惊喜的经验。立体摄影机和复杂的电脑运算系统,将即时的把舞者茱莉亚.马赫(Julia Mach)转移到一个虚拟的三度空间里;利用一些时间差产生的图层和特殊视角等来彼此重叠与复制,借此产生对于身体和身体连串动作上完全不同的视角。即便在一个偌大的表演厅堂里演出,观众却能用最近距离来接近舞者。而这个即时发生的虚拟空间正时时刻刻地与舞者沟通著、互动著。

 

Q:在过去多年中你已经做了好几个被定位为「新媒体」「新科技」的舞蹈作品。可否谈谈你的背景,而你是怎么开始从事这类型的创作呢?

A年轻时我学美术,也曾以古典吉他手的身分随著德国「现代乐团」(Ensemble Modern,Germany)巡回演出。我曾为克罗诺斯四重奏(Kronos Quartet)、德国室内管弦乐团(the German Chamber Philharmonics)、芝加哥艺术乐团(Art Ensemble of Chicago a.o)作曲。从我在八○年代买了一台Atari,电脑就成为我在视觉发想与音乐创作上的工具。玩电吉他和电子音乐也很久了。也拍摄影片,在我的苹果电脑上做数位剪接和特效。一九九○年迷上了互动程式设计,开始用Max/Msp/Jitter 来创作。基本上,我持续站在所谓「新科技」的最前线。这些东西吸引我的注意,也让我兴致盎然。

和表演艺术合作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刚开始我在台上当个乐手或演员,又开始玩起互动雷射和投影。接著我开始构想一些作品,找不同的编舞者合作,像是来自荷兰舞蹈剧场(Nederlands Dans Theater),或TANZ*HOTEL的一些朋友,或像克里斯.哈林(Chris Haring),曾经在台北演出的D.K.V.E.就是和他合作的。但当我逐渐明白要对一个合作艺术家清楚解释我的想法,常常是多么的困难或是几乎不可能时,我开始自己编舞,直接和表演者工作来达成我想要的结果。

 

Q:像你这样一个没有舞蹈背景或编舞训练的编舞者,会不会在动作发展的过程中遇到沟通的困难?你是怎么编舞的?

A我不认为没有舞蹈背景造成任何问题。许多的编舞者其实都像我这样。首先是我可以选舞者啊!我知道他们的背景,他们的品味和他们的动作。我的编舞过程处在一个互动的状态,我用语言、音乐或视觉资讯来表达我的想法,表演者用动作来回应。我们就这样一路进入动作的细节。在《春之祭》这个作品里,舞蹈的演出和我想要的结果非常接近。

Q:视觉在你的作品中总是非常重要的元素。它们在你的脑中是如何形成,如何运作的?

A从视觉设计与音乐的训练与经验,对于作品有一个全方位的理解与构思对我来说不难。我能够在脑中建构出整个舞台效果,也能感受到音乐和视觉的表现张力。加上前面说过,在了解这个演出的内涵与需求后,我会挑选适当的表演者来担纲。这些表演者就会带著他们的经验与特色来完成这个作品。

举例来说,《春之祭》中的茱莉亚是一个出色的芭蕾舞者,她曾是歌剧中的资深芭蕾舞者。在她离开歌剧院后,也曾与许多现代舞编舞者合作。这两种经验的具足,使得她成为《春之祭》最理想的选择。既然乐曲本身和尼金斯基的芭蕾已然密不可分,我们也希望能在这个编舞中保留一些芭蕾的味道来做连结。更理所当然的,在科技的帮忙下,我们能在数位世界里做许多有趣的设计,在视觉上也让人兴奋。

 

Q:我们将会看到哪些技术在支援互动演出?

A你可以看到立体电影,即时运算的影像,当然现场的音乐演出也是一个即时互动的元素。茱莉亚在演出中将即时创造著她自己的虚拟空间和物件,并能和这个空间及物件们产生互动关连。在这之外,环境则完全与乐团互动。就如虚拟世界中舞者站的地面会随著音乐而动,随著音乐的轻重而移动或改变著。

演出中安排著茱莉亚即兴的片段。如果不设计即兴的片段,互动性设计的必要性就不见了。例如,她可以在空间中写格拉哥里字母——最古老的斯拉文文字,只要挥动她的手,或延伸复制她的手臂,在空间中就留下一串像蛇一样形状的图腾。

 

Q:看来这个作品需要蛮多的程式设计和准备。当然这也不是你第一次和未来实验室合作。你和他们的合作关系如何?以这个作品来说,他们动用了多少人力?

A未来实验室里有四个人和我一起工作了一整年来完成整个作品。三个程式设计师和一个计划协调人。需要的时候茱莉亚也会参与。这个整年的编作过程,包含了许多的讨论与调整。舞蹈也平行发展著,所以两方面可以逐渐朝著无瑕疵的配合迈进,来达到我们预设的效果。

 

Q:你和团队间如何配合?尤其做法如此前卫的制作,你如何沟通你脑袋中的想法?《春之祭》的成果达成了多少你原本的构想?

A我在电脑上会预先把演出设计视觉化。所以我能精准地表达我想要的东西。我用3D动画软体把《春之祭》一景一景做出来。在我们做一些从来没有人做过的事情时,能这样模拟非常方便有效,不只在沟通上有帮助,这也帮助我们对于自己在做的事情有信心。整体看来,我们达到了六或七成的准确性!

 

Q:在观众进剧场之前需要有甚么心理准备吗?你对于我们有什么建议?

A要说什么建议对我来说有点难,因为在这个剧场里发生的事情对我个人来说都太自然了。高科技被运用在剧场演出里本身就是吸引人的一件事吧!我只能建议观众抱持一种开放的态度来看演出。这将是全新的《春之祭》;为了新的可能性,我们改变了传统芭蕾的《春之祭》。

可能有些朋友对于互动设计上的细节有兴趣。每一个组合场景的元素彼此间都有些相关性存在。它们即时被运算、互动、也同步发生。在演出中的某个地方你可能会忽然注意到某些事物的相关性。例如,最后一景中,茱莉亚被数位码包围著,有点像是电影《骇客任务》的场景。但在这里,你看到的是当时电脑正在运算中的程式码而不是任何数位码。这仿佛让你进入电脑里参与计算。这种影像与实况联结的状况在演出中处处可见。

当然,这些细节也不会造成其他朋友的困扰,或说不注意这些细节并不会减低观众欣赏演出的乐趣。演出本身的可看性不会受到技术面的影响。

 

Q:你很喜欢表演艺术的氛围吧? 是甚么东西吸引你?

A我重视「人」本身是表演的媒介!演出的是真实的生命,不是电脑游戏也不是电影。这样的演出让观众看到真实的表演者与虚拟世界在舞台上融合为一。虽说科技、电脑、感测器、互动技术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早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但从许多角度来看,艺术仍是浑然天成的灵感来源。对我,或对许多人来说都是如此。我想做与能做的是把这些东西放在一起。不断尝试新的东西是我最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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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小档案

  • 奥地利作曲家兼录影暨媒体艺术家,作品包括乐曲、录影艺术、跨媒体计划、网路计划、互动装置、舞蹈暨剧场演出、电脑音乐、光碟、广播剧及多领域的制作等。
  • 曾为克罗诺斯四重奏、芝加哥艺术合奏团、德意志室内爱乐管弦乐团、摩登乐集、阿里亚基四重奏及巴拉涅斯库四重奏等团体创作乐曲。
  • 创作并导演的跨媒体作品包括在电子艺术、林兹音云、纽约肯克列巴屋、中介/ZKM、对角线、布莱梅音乐节、伦敦南岸、新加坡艺术节、区域联盟艺术节及鲁尔三年艺术节等艺术节中演出。
  • 曾经与荷兰舞蹈团、TANZ*HOTEL、罗伯.汤尼翁、德西瑞.康婕萝及克里斯.哈林等合作;亦与摩登乐集、欧涅特.柯尔曼、约翰.史科菲德及彼得.艾尔斯金等共同演出及录音。

 

狂舞于新科技祭仪中的《春之祭》

文字   陈瑶

斯特拉温斯基编作《春之祭》的那个时候,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被形容是一个极尽所能去体验生命所有张力的年代,那种欲死欲仙的情感到后来也演化成为对于战争的一种愉悦的狂热情怀。斯特拉温斯基在自传中提到:「我看见到一个庄严的偶像崇拜仪式,年老的智者们围圈席地而坐,眼看一名少女舞蹈直至死亡,他们要把她作为春神的祭品。」这幅活生生的史前俄罗斯部落祭祀图景,演变成一部紧张、火爆、刺激的芭蕾舞剧。

当时的社会解构现象也反映在他编曲时解构传统的发展与结构里:零散独立的乐段、块状排列的运作、突然的移转、多调性和多重节奏等等。这样的编曲偕同著尼金斯基诠释音乐、跟随节拍的编舞,将慌乱而复杂的动作放入舞作,使原版《春之祭》成为音乐史上引发极大争议的作品之一。

距离一九一三年首演过后近一百年的现在,当时让人质疑的存在感问题已经改变,持续虚拟化的生存空间被数十年的经验确认了它的真实性与可能性。我们对于时间连续性的感受与领悟已在解构中变化著,现实与虚拟世界的界线愈来愈不明显,真与假也不再是两极化的答案,这些变化让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正经历著生存价值观的临界点。

克劳斯‧欧伯梅耶与奥地利林兹电子艺术节合作,重新编构的这个版本将时代背景转换到现代。“the chosen one”这个被选出来的奉献品,将在所有观众的凝视下,沉浸在虚拟世界里。而舞者、音乐及空间的完全融合成品也象征著一个现今社会拿出来的「祭品」奉献给无法确定的未来——那个所有新科技发展时所想要带来的解放与古老宗教许诺给我们的永恒快乐。

音乐将由美籍指挥布瑞德.路博曼,带领国家交响乐团在国家音乐厅演出;舞蹈部分由茱莉亚.马赫担任;现场经由互动程式采集动作与音乐资讯,计算处理后,即时制作特效、合成多层次影像投影于舞台上方大型立体投影幕。除了欣赏精采的音乐与舞蹈演出之外,观众也将戴著3D立体眼镜现场目击所有元素在创作者的设计构思与科技辅助下所产生的火花——二十一世纪的《春之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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