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勒说「总有一天会轮到我出头天」时,或许他就是预言今年春天的纽约。在没有整数的生辰或忌日的情况下,卡内基音乐厅和纽约爱乐两大古典音乐的龙头,竟都以马勒来结束本乐季,让他出头得十分彻底。
卡内基音乐厅在五月前半,以整整两周的时间,演出马勒所有的九首交响曲,加上唐诗配乐的交响歌诗《大地之歌》及三套管弦艺术歌曲,两大指挥巴伦波英和布列兹轮流指挥柏林国家交响乐团(Staatskapelle Berlin)。纽约爱乐的新音乐总监艾伦.吉伯特(Alan Gilbert)在正式上任前最后一场音乐会,演的是马勒的第一号交响曲。无独有偶,现任总监马捷尔也选了有「千人」之称的马勒第八号交响曲,结束他在纽爱七年的音乐总监生涯。
如果马勒地下有知,也应该感到欣慰,因为他与纽约有著极深的渊源。指挥的马勒,他的专业生涯是在纽约结束;作曲的马勒,其音乐在二次大战后的复兴,纽约爱乐音乐总监伯恩斯坦也是居功厥伟。
从维也纳到纽约
当马勒在一九○七年受邀来大都会歌剧院指挥时,他也经差不多受够了维也纳。他从一八九七年担任维也纳歌剧院的总监,十年里彻底改变了这个当时全世界最重要的歌剧院的文化。但在改革的路上,他也得罪了不少人,等到一九○七年时,他与维也纳的缘分差不多走到尽头,加上德语地区反犹太的情绪,让即使早就皈依天主教的他也感到不安。与此同时,他的个人生活也迭遭困厄:大女儿夭折、医生诊断出他有致命的心脏病、太太与Walter Gropius的婚外情曝光,难怪他会欣然接受大都会的邀约。
马勒来大都会有点「相亲」的意思,双方都知道最好的结局是让他当音乐总监。然而大都会移情别恋选了托斯卡尼尼。马勒也不甘示弱,马上与纽约爱乐结为连理,从一九○九到一九一一年间担任纽爱音乐总监,当时纽爱的乐季,就是在卡内基音乐厅里举行。
生气勃勃的纽约让马勒很振奋。其他欧洲人看来是粗鲁无文的美国,马勒却视为是「由于精力过盛的年轻造成的率直和鲁莽,可以原谅。」他对于纽约的一切都很好奇,甚至去参观唐人街的鸦片烟馆,还一度考虑要移居纽约,直到一九一一年冬天他感冒病发,转为肺炎,才回到维也纳,在当年五月过世。
马勒和他的遗孀艾尔玛(Alma)刻意制造他在世时、指挥名声高过作曲名声的印象,其实不然。他的很多作品在首演时都很受好评。他转战纽约的原因之一,就是大都会的薪水好,又无需操劳行政,可以让他专心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