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九九○年代就读于美术科系的学生来说,谢德庆一九七八年至一九八六年在纽约完成的五件「一年行为表演」作品,像是一则「传奇」。透过《现在之外:谢德庆生命作品》中文版的译介,我们终于能了解谢德庆当时行为演出的全貌。
英国学者亚德里安.希斯菲尔德(Adrian Heathfield)在《现在之外:谢德庆生命作品》书中,以说故事的口吻道出本书欲描述的故事:「这个传说流传于廿世纪的后四分之一段,焦点集中在一位廿四岁的艺术家身上,他从台湾渡海到美国来,要寻找新生活。除了这个迁徙行为,我将要讲的这段旅程,是一段关于艺术边界、意义与能耐的独特探险。」这位廿四岁的台湾艺术家,名叫谢德庆。
对一九九○年代就读于美术科系的学生来说,谢德庆一九七八年至一九八六年在纽约完成的五件「一年行为表演」作品,像是一则「传奇」。在资讯管道不若今日发达的当时,台湾美术界对谢德庆的「作为」理解普遍有限,能掌握到的只有简单的字句描述他每一场行为演出的概念,和十根手指都能数完的纪录照片:他把自己关在笼子里、站在打卡机旁打卡,以及披著大衣在大雪纷飞的纽约街头像流浪汉似地前行……加上数十年来与台湾艺坛人士互动不多,照片中谢德庆那张年轻的脸庞,成了外界对他抱持的所有印象。
但,他究竟为何要做这样的作品?这个人的「头壳」到底在想什么?
行为表演创作的忠实记录
卅七年后的今日,我们终于可以透过《现在之外:谢德庆生命作品》中文版的译介,了解谢德庆当时行为演出的全貌。这是第一本介绍谢德庆其人与创作的专书,厚达四百零八页的精装本,收录谢德庆自述及与希斯菲尔德的对谈内容,还有多位国外艺术家暨学者艺评。但最难得的是书中收罗的第一手文献与影像档案相当完整,重现当年行为演出的真实情境。
谢德庆一九五○年生于屏东南州乡的仕绅家族,在他眼里父亲像皇帝,但家中有十五个孩子,自小备受母亲宠溺的谢德庆,在空隙中觅得自由找乐子。自烦闷压抑的高中辍学后,谢德庆开始习画,从后印象派画到抽象表现主义绘画,举办一次个展后,就宣告不再作画。一九七三年在《跳》这件实验性的行为作品中,谢德庆从二楼窗户跃下至水泥地上,摔碎了两脚脚踝,这件作品为他日后的行为表演累积下经验。
一九七四年,谢德庆跳船到美国,一心想到纽约这个世界艺术中心的他,当了十四年的非法移民。谢德庆在书中自述:「文化震撼和语言鸿沟加深我身为非法移民的体验,生活在纽约的头四年,我是个思考的艺术家,不是实践的艺术家,生活令我充满挫折,『一年行为表演』呈现我对生活思考的不同角度,这些角度都基于相同的前提:生命是一场终身徒刑。」
重要却隐形的艺术家
一九七八年至一九九九年间,他陆续完成五件「一年行为表演」作品,分别是《笼子》、《打卡》、《户外》、《绳子》、《不做艺术计划》,以及一件「十三年计划」,宣称十三年间他进行创作,但不公开展示。这些作品的纪录档案全收录在《现在之外》中,包括创作《户外》遭到美国警方逮捕的过程;《绳子》自拍与他绑在一起过一年的行为艺术家琳达,从生活照可见两人痛苦度日的拉锯过程。
二○○九年,纽约现代美术馆、古根汉美术馆两大美国重量级美术馆展出他的作品,无疑肯定了谢德庆在行为表演艺术版图上,具有不可忽视的地位,《现在之外》英文版也于该年出版,由希斯菲尔德与谢德庆两人共同著作。
希斯菲尔德和谢德庆两人自二○○七年开始合作,他不讳言听闻有人做了这样的「事情」,觉得很不可思议,「时间是他创作的重要格式和主题,当代艺术中『时间』也是很重要的课题,谢德庆领先我们的时间观,是很前瞻性的艺术家,但与他相关的报导和文字却很少,但如此重要的人却隐形起来,是很强烈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