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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就是身体》(国立中正文化中心 提供)
艺@书

找回肉体的呼喊与存在

《茶花女》一剧演出后余波荡漾,但也让人对铃木忠志的剧场美学充满疑问,透过《文化就是身体》这台湾第一本铃木忠志著述集结之作,即便未必能让观众全面释疑,但也提供了另一条解读铃木忠志的蹊径。

 

《茶花女》一剧演出后余波荡漾,但也让人对铃木忠志的剧场美学充满疑问,透过《文化就是身体》这台湾第一本铃木忠志著述集结之作,即便未必能让观众全面释疑,但也提供了另一条解读铃木忠志的蹊径。

 

两厅院年度旗舰计划《茶花女》于旧历年后上演,首演后便掀起两极评价争论,愈演愈烈的程度,从学者到一般观众尽皆卷入「茶花风暴」各自表述、至今仍有余波可见一斑。然而,身为观众的我,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坐在剧场中面对演出所感到的困惑:导演为何如此诠释?为何要刻意切断观众与舞台上的感受?导演对观众的要求是什么?而观众又该从什么角度对演出效果提出认同或批判?

如何攻克「铃木方法」?

带著这样的不解阅读《文化就是身体》,坦白说,书中内容虽未全然回答我的疑问,却发掘了另一条解读铃木忠志的蹊径。这是意外的惊喜。

《文化就是身体》是台湾第一本铃木忠志著述集结之作,书中脉络约分四类:「铃木方法」的阐述与实践经验、剧场人应以何种姿态存在于当代社会、解读执导过的戏剧文本,以及篇幅比例最重的,铃木式剧场空间论。

怀抱「解开《茶花女》之惑」者,大抵可由第一篇〈文化就是身体—足的文法〉概括理解,铃木忠志的演员何以用风格化的肢体和近乎嘶吼的声调进行表演。认为人类随文明化丧失身体机能的铃木,从日本传统能剧、歌舞伎发现足部动作是影响演员肢体、声音能量的关键,发展出重踩、运用骨盆移动等训练方法。他强调这是让演员发现身体内在自我意识的手段,而经常与各国演员合作,也让他更坚定这套训练的成功与否无关文化差异,却会因演员的敏感度、训练时间等因素而受影响。

直言之,他的剧场美学建立在演员以肉体唤醒观众对身体存在的「再发现」。但,透过这样的再发现,作为观众的我们将继续探勘什么?以《茶花女》为例,若说铃木想藉演出处理爱情受限于社会而无法完成的孤独感,我们能问的是:铃木方法的表演之为容器,他如何将创作议题填充于其中?

剧场空间,是表演艺术的基准

篇幅最多的剧场空间论,则是惊喜所在。在〈与合掌建筑的相遇〉、〈关于利贺艺术节〉、〈家与家〉等文章中,铃木以流畅清晰的笔触,描述自己在利贺村将合掌式民家建筑改建为剧场的经过,以及背后蕴含的对剧场空间的思索。也分析了演员身体对空间的回应与记忆,将如何影响表演。而这些文章共同浮现的,是铃木对于日本传统的吸收、沉淀和汲取,他以剧场人角度对文化整体的省思观照,进而发展个人的美学,其细腻直追谷崎润一郎的日本美感思索,令人惊叹。

在〈家与家〉中,铃木提出「固定的剧场可以成为演员凭依之『故乡』」的概念,也对当代剧场发出质疑——如果要求一个习惯在小型剧场表演的演员,突然间登上大舞台演出,他是无法用同样方式表演的:

如果经过一个礼拜或是更多的排练之后,就可以调整过来。但是时间的损失,对剧团或是企业家而言,都是很不符合经济效益的。通常,他们认为一天就足够了。如果看起来需要更多的时间,演员的专业就会被质疑。……假使他能在一天之内就可以调整好自己的话,小舞台的工作是有多好,为何他要一直待在这里表演呢?

铃木以为,这正提供了身体对空间敏感度的证明,也暗示剧场难以追求大规模经济利润的事实。

在这个讲究速成的世界中,铃木忠志的诸多观点毋宁是绝不妥协的。「剧场人必须将剧场抢回来」,不落入与市场经济妥协的必然中,成为全书最引人遐思的观点。将之置诸近年讲求行销、题材戮力亲近大众的众多演出中,铃木忠志瞻望传统、突破创新的创作初衷,益发明亮深邃……我们是否能垫步其上,眺望台湾剧场的未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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