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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荣裕 乐畅人父「浮浪贡」(摄影 陈艺堂)
艺活志 Behind Curtain

王荣裕 乐畅人父「浮浪贡」

生性浪漫、追求自由的王荣裕说:「我就是浮浪贡」。一九九○年,他辞去月入四万元的电脑工程师一职,踏进优剧场领六千元月薪,自此,「放出去的小鸟,海阔天空,回不去了。」王荣裕形容,这是「自我选择的命中注定」。

九三年,他成立金枝演社,请来戏神田都元帅,每天虔诚祭拜,至今廿载。三年前,金枝从落脚十年的淡水,迁移到八里,曾遭祝融的云门舞集前排练场。从一张白纸,到现在共十五人领薪水,剧团组织和演出规模愈益壮大,王荣裕对表演的要求、和新进演员的训练及沟通,也累积了许多不同的体会。

聊起近期生活的「例行公事」,王荣裕边笑说年纪到了,真会坐著睡著,边不忘补充:「心境还是廿岁,足乐畅的!」每天有两狗一猫相伴,排练、散步、开车、泡咖啡、抄《心经》……都是功课,也都是享受。四十岁得子王品果,更让他的人生观出现重大改变。

不过,有件事从没变过──剧场人总亲切唤他:「二哥」。

生性浪漫、追求自由的王荣裕说:「我就是浮浪贡」。一九九○年,他辞去月入四万元的电脑工程师一职,踏进优剧场领六千元月薪,自此,「放出去的小鸟,海阔天空,回不去了。」王荣裕形容,这是「自我选择的命中注定」。

九三年,他成立金枝演社,请来戏神田都元帅,每天虔诚祭拜,至今廿载。三年前,金枝从落脚十年的淡水,迁移到八里,曾遭祝融的云门舞集前排练场。从一张白纸,到现在共十五人领薪水,剧团组织和演出规模愈益壮大,王荣裕对表演的要求、和新进演员的训练及沟通,也累积了许多不同的体会。

聊起近期生活的「例行公事」,王荣裕边笑说年纪到了,真会坐著睡著,边不忘补充:「心境还是廿岁,足乐畅的!」每天有两狗一猫相伴,排练、散步、开车、泡咖啡、抄《心经》……都是功课,也都是享受。四十岁得子王品果,更让他的人生观出现重大改变。

不过,有件事从没变过──剧场人总亲切唤他:「二哥」。

金枝演社

《浮浪贡开花》首部曲豪华复刻版

7/5  19:30  7/6  14:30 高雄 大东文化艺术中心

7/26~27  19:30  7/27~28 14:30 台北市社教馆城市舞台

8/17  19:30 台南文化中心演艺厅

 

走演《可爱冤仇人》

6/5  19:00 嘉义县中埔乡和美村和睦国小

6/7  19:00 嘉义县大林镇大林国小操场

6/8  19:00 嘉义市文化公园

6/9  19:00 嘉义县朴子市公所前广场

INFO  02- 26181162

诚心拜戏神

每天,金枝演社的团员,一到剧团就会先帮忙清理桌面、拜拜,拜这尊金枝人称「老爷」的戏神——田都元帅。这和王荣裕启蒙于优剧场,又受到母亲来自歌仔戏文化滋养的戏剧之路,关系紧密。

二哥说,一开始,优剧场也拜田都元帅。而在台湾传统信仰里,要整戏班(组剧团)就要请戏神。「我们家以前也有戏神,后来没了。我想,既然要做戏班,就要有样子,有根源。九三年就请了一尊戏神来供奉,到外面演出,也请祂跟著去。」

据说,台湾有两位戏神,一是西秦王爷(相传是唐玄宗),一是田都元帅。田都元帅是唐朝乐官,襁褓中因父母战乱逃难,被丢在田间,村民发现时,小婴孩身边聚集了许多螃蟹,原来,是靠螃蟹口沫活下来的。所以,若拜田都元帅,不能吃螃蟹,「因为螃蟹是祖师爷的恩人」。

每天,二哥依序更换环香、线香、「敬茶」,再点香拜拜。

这天,仪式过程依然虔敬,程序间,他不忘热情地连说带演,穿插解说:「我们这尊在额头上画了螃蟹,有些是在脸颊上。两旁的狗和鸡是他的部下。在古代,公鸡早上叫起床,狗看家,都和声音有关,乐器要发声,所以是祂的部下。」

「香要插正,才会得人疼。」二哥说,信仰的仪式活动,「不只是认同,还有文化的累积、传承,以及生命的态度和要求。」他回想:「以前拜拜会讲:保平安啦,剧团鸿图大展,戏路接得多,观众爆满……现在不讲了,心诚则灵。」

 

遛狗也乐畅

二○○一到一○年,金枝以淡水为据点,稳固奠基。之后,持续茁壮的金枝移居八里。这里,正是云门舞集之前的排练场。二哥说:「来到八里,另一个味道出来了。之前功夫练好,现在要开始真正闯荡江湖。八里四通八达,我们走南闯北,正好起飞。来这里,第一出戏就是《大国民》,直接上国家剧院;从此确立规模扩大,走中型剧场以上。金枝成立廿年,团体跟戏一样,都是有机体,一直在变,一直长大。」

「能找到这里,我们很幸运。这里实在太美了。」身为从小在歌仔戏班长大的「戏班仔」,二哥喜欢传统戏班像大家庭一样的生活氛围。现在,他就住在剧团。

早上六点多起床,送完品果上课,二哥再回剧团,没事就散步、看书、看影片,接著排练、处理剧团事务,或忙演出。散步同时,黑色的王阿噗和褐色的王咖啡,经常陪著他修剪花木、巡视邻里。

荷花、菩提树、栀子花、鸡蛋花……嗅著花香,二哥细心摘下含苞待放的花朵,给我们当礼物。走近刚修整的乌山头溪畔,他回望观音山,隔壁阿伯走过来抬杠。说阿噗早上和国中生一起散步上学,留在山下早餐店,人家喂牠吃东西。二哥笑说,难怪阿噗都不吃饲料了。转头又对我们说:「看,当狗多好!」

「咖啡比较不常出去玩,有看家的功能;阿噗完全没有,到处交朋友,在社区social。我觉得,足自由啦!我自己就喜欢自由,根本不会绑他们啊。你快乐喔,宠物也快乐,你让牠们快乐,你又更快乐。这台语叫做『乐畅』:快乐的乐、畅快的畅。其实就是乐观、有活力。我喔,足乐畅的!」

 

《心经》与咖啡

听说二哥每天抄《心经》,已经抄满三年。

准备拍摄前,二哥却突然提起:「啊!等一下有时间,泡咖啡给你们喝,很棒喔!」说著说著,变成「我先泡,再抄。」手上边煮起水来、开始磨豆子。

「我四十五岁才学会喝咖啡,以前喝会心悸。」

「有一次,十点多,我睡回笼觉,还在半梦半醒。小冬(施冬麟)进来,泡好咖啡端给我,我闻到咖啡香,喔…好幸福喔!」

「赖声川说过,一个创作者,到五十岁要会享受生活。因为很多事情是品质,要开始了解,这跟创作有关。我现在喝酒被限制,没乐趣了;看女人也没什么那种……哎,以前都觉得,我到七十岁应该还很好色啊……现在……还是好色,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欣赏。」

二哥说,人要精进,要有老师带。他这辈子有四位老师:刘若瑀、陈明才、熊卫、林怀民。想请林老师再介绍老师,始终没空碰上,一天,他突然想:「就抄一万遍《心经》吧,当磨练。」又想,一天一遍,一万遍要写卅年,「我可能活不到八十岁,不切实际。那就一天抄三遍,十年,好像可以。」

于是开始了这份功课。从一开始用毛笔、宣纸,到现在考量环保,改用钢笔、回收纸。在二哥座位旁、厨房长凳上,就整齐摆放著两、三大落的手抄《心经》。

抄著抄著,二哥起身,抓了把饲料:「麻吉,来,人家阿逋和咖啡都有入镜耶。」我们笑著问:所以,抄经不需要绝对安静?「安静,随便坐著就安静了。我也常常边抄边聊天。聊天很容易抄错啊,但没关系,再回来就好,我是顺势而为。」

 

接送儿子最大任务

每天,二哥「最大的任务」,就是接送儿子品果。

今天,品果放学后,要跟金枝团员们一起上舞蹈课。整个下午,二哥不时问起:几点了?念兹在兹「三点半,出发接品果」。

驾驶座上,他偶尔哼著车里播放的台语歌,更常是说著品果,或者,由品果而起的所思所感,结论总是:「他太可爱了」、「太棒了」。

「我是天蝎座的,常常跟他尔虞我诈,有时候用心机跟他斗智。他是摩羯座,跟妈妈的太阳、月亮(还是上升星座啊)刚好相反,所以被他妈妈克死死的,呵。没有啦,我们尊敬他妈妈啦,不跟她计较。我们家是母系社会。」

「他国小一年级进去,我和蕙芬就跑去跟学校老师说,王品果考零分都没关系,快乐就好。从此之后,老师对他没课业压力,多轻松啊。」

「现在从舞蹈、武功、太极,练身体开始,以后可能加入歌唱课,因为这些东西是功夫,功夫等于时间。」

停好车,二哥熟门熟路站到交通岗旁。哨声几番起落,突然,二哥挥手:「来了!」远远地,清瘦男孩一路奔来,直直飞扑,抱住二哥。

二哥问品果,数学考几分?「23」。大家都笑了。二哥说:「不错了啦。啊你最喜欢哪一科?」「All like」

品果说,现在的目标是,「拿到大学以前所有证书」。二哥问为什么?品果说:「就是,啊!终于搜集完了。」二哥顿了一下:「那我印一张给你好了。」

「那就没意义啦!」「哪会?有自己做的意义对不?金枝大学耶,没几个人毕业,人数更少。」

突然想起一小时前,二哥聊:「蕙芬怀孕的时候我跟她说,你要生就要养,我不养喔,因为我根本不想负责任嘛。结果一生下来,第一个投降的就是我。」漂泊不羁的外表下,「浮浪贡」心底的用情至深,二哥最懂。

 

户外走演默默耕耘

周末,连续三晚,从汐止、板桥到三芝,金枝忙著户外走演。

周六下午三点半,顶著大太阳,二哥和资深团员小冬,边确认演员走位,边给新进演员笔记。小冬说得多:节奏、转折、和其他人搭配……二哥偶尔插话,态度温和,句句犀利。

一位长期支持金枝的赞助人走向二哥说:「你快休息吧。」原来昨天深夜拆完台,二哥怕工作人员路不熟,特地去接人,竟在关渡大桥下「犁田」(摔车)。

「不要紧,主要交给小冬。」然后晃去关照技术人员,一会儿又踅到舞台另一侧,摸摸布景。二哥说:「人来人往,是走演最有感觉的事。当他驻足看你,就是最好的沟通、交流。」

这出《可爱冤仇人》首演于二○○一年,走演计划则在○九年起跑,至今演出超过七十场。「类似三一九的巡演,不只纸风车在做,我们做,很多人也都在做,默默耕耘。我们到每个地方洒下种子,像昨天几百个观众,里面搞不好有十个会发芽,就不错了。慢慢地,一百场以后,要做到一个规模。」

今年底,金枝要推出《浮浪贡开花》第四集,从台湾传统婚姻礼俗切入,由规矩、禁忌延伸出趣味、笑料,最后当然也是happy ending。

最近,他们则是忙著排练「新版」《浮浪贡开花》首部曲。二哥说:「旧戏重演居然还排三个月,从演员走路磨起。我说:『你出来,从右脚起步,走四步,停。转头,看观众。转头,面对center走两步,再举手。』刚开始,演员差点疯掉,他们都演六年了。我说,你们已经很棒了,但是节奏和结构有时还不稳,太free了,不行。」

「因为时间到了。演员演到一个阶段,要让他们更扎实。这群演员,至少都跟金枝七、八年了,有些人是十几年……」看著演员叶必立拉筋的身影,二哥又说:「每到一个地方,演员就这样。我感觉真舒服。因为他们都run到一种模式,已经是顺顺地来、顺顺地走。啊!你看,这里晚上就变成演出场地,有灯光、音响,上演一出《可爱冤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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