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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也的管弦乐《台湾舞曲》以原住民的节奏元素支撑全曲,在印象派的曲风中流露浓郁的风土色彩。(本刊资料室 提供)
焦点专题(二) Focus 原歌变奏 变奏二:当古谣遇上西洋古典

原歌惊艳 活水妆点新乐章

舞台上搬演著取材自原住民元素的秀异音乐创作,惯用的借鉴与妆点的手法,若从音乐型态上的观察,大抵可以从旋律、节奏、和声、形式、结构等手法进行抽丝剥茧,另外也有「意识流」的唯心主义透过文化美学的感通与模仿。这类涵融表演艺术形式的指标性创作,确实已经摆脱观光舞蹈、祭仪搬演或片段剪贴的陈腐窠臼,不仅成功地将绝美的古谣搬上舞台,不再自溺于情感表述、不再污名,并且与时俱进地让原住民生活文化在剧场艺术中具体呈现。

舞台上搬演著取材自原住民元素的秀异音乐创作,惯用的借鉴与妆点的手法,若从音乐型态上的观察,大抵可以从旋律、节奏、和声、形式、结构等手法进行抽丝剥茧,另外也有「意识流」的唯心主义透过文化美学的感通与模仿。这类涵融表演艺术形式的指标性创作,确实已经摆脱观光舞蹈、祭仪搬演或片段剪贴的陈腐窠臼,不仅成功地将绝美的古谣搬上舞台,不再自溺于情感表述、不再污名,并且与时俱进地让原住民生活文化在剧场艺术中具体呈现。

走出了认同污名的辛酸路,原住民意识觉醒,族群色彩的音乐作品浮漾著自信、逐渐涌现,原住民传统曲调从口耳传唱到纷纷以艺文作品亮相,从生活艺术转身表演艺术,从部落迈向剧场,采借主流音乐的创作与行销手法,针对源自民族共同体的动人旋律,进行「与时俱进」的妆点;然而部落已非藩篱,透过重新诠释与加工产制的秀异作品继续让人惊艳悸动,文化市场的兴味在原乡与都会的挥手定格中摆荡,多元发展的创造力一波又一波显现。

从污名到品牌

经历不同殖民阶段的台湾原住民族,由于长期处于社会的非主流与边缘位置,形成经济、社会、政治、文化等各方面皆处于劣势的共同历史命运,因此原住民一度对自己的文化产生厌恶、排斥、自卑、自残的倾向,谬认自己的文化卑微、落后、老土,「山地音乐」曾经是刻板印象里的污名化标签。

德国乐团「谜」(Enigma)以新世纪音乐(New Age music)手法创作的《反璞归真》Return to Innocence,当年在单曲排行榜上超过十个国家排名第一,成为享誉国际的著名曲目,更入选成为一九九六年亚特兰大奥运主题曲。歌曲中多段穿插阿美族以自由对位闻名的〈老人欢聚饮酒歌〉,不仅促使郭英男(Difang)及马兰吟唱队的歌声成为世界的焦点,之后的智财版权国际诉讼,更激荡出原住民珍视传统与文化权的意识。

随著台湾在廿世纪末叶的政治民主化工程、倡议原权的运动风起云涌、紧跟著世界音乐蔚为风潮的步伐,原本属于部落老人吟哦的古调,经过抹粉换装之后,成为时尚引人的文化商品,成为显耀台湾特色的重要招牌。

形式的借鉴与技法的妆点

一八九三年德弗札克(Antonín Dvořák)完成谱写e小调第9号《新世界交响曲》New World Symphony,印地安人、黑人族裔的五声音阶旋律清晰可现,是严肃音乐成功采撷与妆点少数民族音乐而众所皆知的范例。一九三四年江文也幻想乡愁而作的管弦乐《台湾舞曲》,特别汲取台湾原住民民歌为素材,以原住民的节奏元素支撑全曲,在印象派的曲风中流露浓郁的风土色彩;此曲并于一九三六年获得德国柏林奥运会艺术竞赛的二等奖,则不仅是台湾音乐人首次获得国际音乐大奖,连同江文也《四首台湾高山族之歌》也可视为台湾严肃音乐创作取材于原住民民歌的借鉴行为之起始象征。

马水龙《无形的神殿》运用邹族、布农族的素材,表达登临玉山的悸动;李泰祥《大神祭》在自创的神话传说架构里,以阿美语写作大型清唱剧;钱南章《马兰姑娘》组曲,则系搜罗邹族、阿美族、卑南族、排湾族、鲁凯族传统歌谣的精粹而成;金希文《青春之歌》运用原住民族语虚词、「类邹族」的曲调,呈现出原住民音乐的纯真、纯净与旺盛活力;许明钟《祭仪》以布农族古调诠释祭仪的严肃庄重氛围……不同世代的音乐家透过西方当代音乐的形式与语法,进行原住民音乐素材的融合与重制,持续展现台湾原创音乐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舞台上搬演著取材自原住民元素的秀异音乐创作,惯用的借鉴与妆点的手法,若从音乐型态上的观察,大抵可以从旋律、节奏、和声、形式、结构等手法进行抽丝剥茧,另外也有「意识流」的唯心主义透过文化美学的感通与模仿。或以西方歌、乐、舞剧的方式谱曲作为首创;或以古谣为艺术基底,拼贴midi电子音乐与现代配器的创意;也有融合质朴的传统曲调、原住民歌手的优质嗓音、当代创作与电影影像的熔炉式手法。这类涵融表演艺术形式的指标性创作,确实已经摆脱观光舞蹈、祭仪搬演或片段剪贴的陈腐窠臼,不仅成功地将绝美的古谣搬上舞台,不再自溺于情感表述、不再污名,并且与时俱进地让原住民生活文化在剧场艺术中具体呈现。

挥手定格中的摆荡

原住民的歌谣丰富而多彩,有因应社会功能而产生的婚丧祭仪歌曲,也有个人情感抒发的情歌、工作歌;系属传统社会中重要的生活文化及庶民文学现象,具有部落人民积极参与、多元混杂和共享共荣的特性,是原住民社会的文化酵母和最活跃的力量。然而经过物换星移的变迁,原本以田猎为主的传统生计渐渐转型,原本围绕著狩猎、织布、耕作……的乐舞律动,在无意识中悄悄改换容颜;随著青壮人力大量外移,从事矿坑、森林、海洋、鹰架的劳动工作,更深深地影响了传统音乐文化的内容、载体与承袭的方式。原住民古调里最深远的意义,却已然在文化工业的产制过程中逐渐模糊。

贴近观察原住民传统古调在当代的转身与妆点,场域改变了、载体移转了,口传文化的独特性愈趋淡薄。而且近年来,迫于现实因素冲击的表演艺术活动中,尽管出现不少跨界创作,其中张扬著「保存传统」旗帜的音乐品项堪称泛滥也不为过,囫囵吞枣的过程往往却消费了民族符码、燃烧了观众热情,创作者与表演者在技巧与作品中迷失了初衷。「联合国原住民族权利宣言」、我国的「原住民族基本法」、「原住民族传统智慧创作保护条例」均揭示了原住民族有权保存、掌管、保护和发展文化遗产、传统知识和传统文化表现形式,在在提醒我们:原住民古谣的当代传唱,不应只是美丽的画面、炫丽的声响,而是意涵广博的传统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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