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吸引年轻人进入表演殿堂欣赏演出,美国出现了两个相当不寻常的做法。纽约市芭蕾舞团邀请不是编舞家的街头艺术家JR来编舞,只因看上JR广大的社群网路追随者。科罗拉多交响乐团在画廊举办音乐会,还可抽吸大麻,被暱称为「大麻音乐会」,引起全国瞩目。开发新观众,很多时候就要面对行之有年的基本表演方式,能否从根改变,而这正是最大的难题。
古典音乐、芭蕾、歌剧等最神圣的西方表演艺术,在美国都面临观众老化的问题,年轻观众因此成了各表演机构亟于追求的圣杯。有些方法比较常见,像是有年龄限制的特价票、在表演前后提供年轻人专属的社交机会、在传统音乐厅以外的地方表演等。但最近纽约市芭蕾舞团和科罗拉多交响乐团则推出了两个相当不寻常的方法。
街头艺术家走入殿堂
纽约市芭蕾今年春季首演的节目里,包括一支名为Les Bosquets的舞作。舞作不长,不到十分钟,群舞场面虽多达四十人,但主要的还是双人舞,女舞者是芭蕾舞者,男舞者则是近几年来以黑人舞步jookin窜红的Lil Buck。异舞种的对话在现今的舞台上不算稀奇,引人侧目的是编舞者JR。
熟悉平面艺术的人大概比较可能知道JR。他是法国一位摄影涂鸦艺术家,大约十年前,在巴黎时尚区域的街上出现一系列大幅的黑白人物肖像,照片中人都是巴黎政府楼里住的经济不佳、很多还是新移民的青年人。当时巴黎郊区已经开始一连串的骚乱,暴露出法国社会阶级差距的问题,这些骚乱最终汇聚成二○○五年秋季大暴动,这些照片人性化了这些被传统巴黎人统称为「暴民」的族群,而创作者JR也从街头艺术家走入殿堂。
今年初市芭邀他拍摄舞者,这些放大的照片贴满剧院外墙和大厅的地板,相当轰动,许多观众与照片里的舞者合影,放到社群网站上。市芭艺术总监马汀(Peter Martin)打铁趁热,火速邀他编舞。
但是这有一个问题,JR不是编舞家,而且他声称,在受市芭邀约前没看过芭蕾舞,这样一个连五个基本姿势都说不出来的人,怎么编舞?据报导,这支舞是这样编的:JR把他心中看到的画面说出来,由马汀负责编出舞者可以达到的舞步,至于Buck的舞步则全由他自行发挥。
世界上编舞家如云,以市芭的分量无人请不到,为什么给JR这么大的光荣?对此马汀不讳言,是看上JR广大的社群网路追随者,希望能把他的年轻粉丝带进剧院。
舆论哗然的大麻音乐会
横跨美国大陆,位于洛矶山脉下的科罗拉多交响乐团,上个月宣布将举办一连串小型音乐会。这些音乐会不在音乐厅内举行,而在一个画廊里举办,以筹款为名,一张票七十五美金,不但有食物和饮酒,最让人咋舌的,是购票者可以自行带大麻入场,在画廊的阳台上抽。
这一系列很快就被乐界暱称为「大麻音乐会」,果然造成全国性的新闻。乐团总裁科恩(Jerome Kern)在受访时指出,其目的也是希望吸引年轻人。不过大麻音乐会未开成烟头已被捻熄。尽管科恩宣称于法有据,但在丹佛市政府明文反对后,他又改口,让音乐会变成「只限受邀者入场」。
这里要解释一下社会背景。自从二○一二年公投通过,科州成为全美与华盛顿州唯二大麻合法化的州,但是科州法律虽然允许私人种植、携带大麻,公开抽用仍是违法,丹佛市即是以此灭了乐团的火头。
这两个方法是否真能让年轻人上门,不得而知。然而就算他们上了门,这种多少有点算是靠噱头拉来的观众,会不会因此而去尝试其他的节目,则是另一个问题。在讨论年轻人为何不看表演的时候,一个常被拿出来的理由是他们没有接触过,不知其迷人处,所以不管如何先把他们拉进门。这个理由不免太小看了在资讯如此发达的今天,年轻人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的知识。另一个理由是他们不喜欢死板板的音乐厅气氛,因此加入影片、或在小型俱乐部里表演。然而在这种食谱下养大的观众,要如何转移到仍是表演艺术主力的音乐厅演出,也是未解的问题。
英国歌剧导演Graham Vick最近说他反对一次性的低价促销,因为观众想回锅时发现票变贵了,只会强化他们对歌剧是有钱人玩意的成见。开发新观众,很多时候就要面对行之有年的基本表演方式,能否从根改变,而这正是最大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