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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罗托斯基(右)与嫡传弟子理查兹(左)合影。(优人神鼓 提供)
话题追踪 Follow-ups 专访「葛罗托斯基与理查兹研究中心」总监

汤姆士.理查兹 真正学会先人教导 才能带著智慧前进

出身艺术家庭的理查兹,芭蕾、现代舞、古典乐或爵士乐等虽然学习,但对他而言,都像一个又一个的盒子,必须去适应盒子的形状。直到遇到葛罗托斯基,黑白混血、一直找不到认同的他,才「在一个来自波兰、蓄著大胡子的老人身上」,遇见了非洲的家乡。因为葛氏在他身上看见「有机性的萌芽」,从此他成为葛氏的嫡传弟子,而他也在葛氏离世之后,继续带领成员探索先人的智慧,他说:「与葛罗托斯基工作的经验,是我作为一个人的核心,也是身为表演者的核心。」

出身艺术家庭的理查兹,芭蕾、现代舞、古典乐或爵士乐等虽然学习,但对他而言,都像一个又一个的盒子,必须去适应盒子的形状。直到遇到葛罗托斯基,黑白混血、一直找不到认同的他,才「在一个来自波兰、蓄著大胡子的老人身上」,遇见了非洲的家乡。因为葛氏在他身上看见「有机性的萌芽」,从此他成为葛氏的嫡传弟子,而他也在葛氏离世之后,继续带领成员探索先人的智慧,他说:「与葛罗托斯基工作的经验,是我作为一个人的核心,也是身为表演者的核心。」

廿世纪戏剧巨擘葛罗托斯基之嫡传弟子汤姆士.理查兹,从跟随大师暮年探索「艺乘」(Art as Vehicle),到成为接班人,带领义大利「葛罗托斯基与理查兹研究中心」(Workcenter of Jerzy Grotowski and Richard Thomas) 继续前进,已有整整廿九个年头。

理查兹走向剧场,受到许多不同的机缘引导。他出生在纽约,成长于一个艺术家庭,母亲写作、演戏又跳舞,父亲则是百老汇知名导演,任教于耶鲁大学,曾获美国总统颁发国家艺术奖。虽然父母并未期望他步入艺途,如此的身家背景,让理查兹自然而然学习各种音乐、舞蹈。然而无论芭蕾、现代舞、古典乐或爵士乐等,对他而言,都像一个又一个的盒子,必须去适应盒子的形状。就在思索,声音、语言、动作和行动有没有可能以其他方式组合表达时,他在耶鲁大学遇见了「神圣演员」胥斯拉克(Ryszard Cieslak)。胥斯拉克出众的神采,吸引他去寻找葛罗托斯基。

无从归属的认同  因葛氏而落脚

那是一九八四年夏天。理查兹入选参与葛罗托斯基在加州大学尔宛分校的「客观戏剧」研讨会,在会议上,他听见来自海地的参与者吟唱当地传统歌谣,深受触动,仿佛听见祖母在吟唱。理查兹的母亲是白人,父亲是黑人,有著加勒比海血统。一九五○年代,他的父母即使身在纽约、从事艺术工作,跨种族婚姻仍难以为社会所容。理查兹受西方教育长大,从小就面对认同的挣扎。中学里有白人同学质问他的血统;当他试著与黑人称兄道弟,由于外表肤色较浅,也遭到嘲笑。最后,「竟然是在一个来自波兰、蓄著大胡子的老人身上」,让他遇见了非洲的家乡。

理查兹追随葛罗托斯基之初,葛罗托斯基挥别「演出剧场」(Theatre of Productions,1958-65)已久,正处于「客观戏剧计划」的开端,不再以演出作为目标,而是借由吟唱传统文化的古老歌谣,寻找人与人连结的可能,并以仪式的客观性,让来自任何背景的参与者都能够运用在自己的身上,更细致地提升觉察,去除身体的阻碍与惯性,使能量能够真正流动并且转化。

刚加入「客观戏剧计划」时,理查兹笑称自己在工作团体里的艺术表现实在是最差的,一直提心吊胆会被踢出去。有一次,葛罗托斯基的助理打电话给他,他浑身发抖,猜想自己就要被开除了,会面当天,却发现葛罗托斯基为他列了一张工作上的禁止事项:不要尖叫、不要压迫声音、不要用强迫的方法逼出张力、不要在表演行动过程中刻意鼓动情感。从那之后,理查兹的表现终于逐渐步入轨道。直到某次排练,葛罗托斯基突然在他身上看见「有机性的萌芽」,他和葛罗托斯基的关系从此转折。自那时起,葛罗托斯基开始单独与理查兹一道工作。

亲受葛氏指导  再教导其他成员

一九八六年,「葛罗托斯基研究中心」(Workcenter of Jerzy Grotowski)在义大利庞提德拉宣告成立。葛罗托斯基在成立之初,便以独自传授理查兹,理查兹再教导小组成员的方式进行。理查兹与小组工作后,葛罗托斯基会分析理查兹带领的过程中哪些做法行得通,哪些地方出现问题、如何解决。这样的「传承」一直延续直到一九九六年,研究中心正式改名为「葛罗托斯基与理查兹研究中心」,至此时,实际的指导已由理查兹负责。

理查兹与工作小组在研究中心创作的第一件作品《行动》Action,又称《楼下行动》Downstairs Action,直接以其排演空间所在命名。《行动》的发展素材主要是非洲及加勒比海的古老传统歌谣。没有任何一位小组的成员是歌手,所有的吟唱训练都在研究中心进行。过程极为复杂,首先处理音乐技术,包括旋律、曲调、节奏,务求吟唱精确,所有细节完美。这还是第一步,传统歌谣的传承无法只仰赖记谱,除了旋律,更有其他品质要求,例如振动,意指声音、空气中的振动频率。理查兹说,当参与者面对面以声音直接传递,此时身体必须成为充满生命力的流,并在流动中有机地反应、行动。歌唱时,身体就是基石,如此,歌词底下潜藏的意义才会逐渐浮现。

状态不是目的  「内在过程」须细细觉察

此次在九份带领工作坊,由于每日晨间吟唱时,理查兹或其研究中心成员经常露出眼球上翻、快速眨眼微笑、轻微颤抖、身体放松凌空往后倒下由他人接住的现象,有人好奇,这是否就是「出神」(trance)状态。理查兹说,讨论「出神」,首先必须厘清提问者对这个词的想像是什么。对他来说,出神是一种症状,伴随工作时的「内在过程」而来。各人经历的身体现象不同,有些会眼球上翻、流泪,理查兹感受最强烈的则是太阳神经丛(肋骨与肚脐之间)区域紧缩。但,他强调,一个表象症状的出现,可能有各种原因。许多人在工作「内在过程」时就很容易面临一个危险:把制造症状当成目的,而略过了真正内在的经历。

《行动》发展早期,葛罗托斯基即曾多次提醒理查兹:「你还没经历『内在过程』之前就先反应,你把它『症状化』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有一天葛罗托斯基在原本空无一物的排练场摆了许多桌椅,要理查兹以同样的歌曲和动作,进行同样结构的表演,并且要反应在场的所有物件,同时不能打断内在过程与外部行动。因此他必须让注意力更迅疾转换出入,「加速的觉察」。理查兹说,出神并非一种「状态」,状态往往意指停滞不前的境界,现代人对「状态」的想像,就是冥想进入浑然与世无争的美好境界。但「内在过程」不是静止的死物,而是一种动能,一种通道、轴心,如同船杆,能量在其中垂直升降,从粗糙的能量,转化成为另一种微妙细致的能量,人在其中仿佛变得透明,犹如重生。

日复一日的「行动」  被更大的无名之物所看见

这段发展《行动》漫长的闭关时期,对理查兹具有重要意义,他也坦诚,期间非常困难:「想像一下,身为一个年轻的演员,听到导演告诉你:你的作品不会表演给其他人看,没有任何人会看到你!」这个禁戒,仿佛面对一道墙,墙上写著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做这件事?然而,经由日复一日的「行动」,理查兹说,即使只是静静坐在房内,也能被真正地「被看见」,不是被公众看见,而是被始终环绕著我们身边更大的无名之物,一种临在,所完全看见,彻底理解。

很多人询问理查兹,历经近卅年,从葛罗托斯基晚年、辞世到如今,他们的工作方式是否有所转变?理查兹说,人们有种病态,总以为要在艺术里「求新求异」,但这也没什么好意外,因为标榜自我是人类天性。然而,在我们之前已有学养渊博、难望其项背的先师,一如史坦尼斯拉夫斯基与葛罗托斯基;他认为重点在于如何向前人学习。「与葛罗托斯基工作的经验,是我作为一个人的核心,也是身为表演者的核心。」他说,当你致力于技艺(craft),你要懂得获益于过去,真正地「学会」先人传授的道理,直到得以完全掌控,再思考怎么带著这些智慧往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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