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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洋征透过电玩游戏旅程与观看经验,逐步建立他独特的叙事风格。(许斌 摄)
艺活志 Behind Curtain

在游戏里听故事 用电玩悟出道理

剧场编导苏洋征的电玩人生

执著,是苏洋征(苏大鸦)电玩人生的源头,不管是与老爸用成绩打赌换来游戏主机,或是破关过程坚持不弃,只要有「变身」、「机器人」到「奇幻文学」和「电驭叛客」几个关键字,就难逃他的手心法眼。对他而言,电玩游戏的设计有剧情、有思辨,与他现在的编导专业颇有相关,许许多多的游戏旅程与观看经验,也逐步建立他独特的叙事风格。

执著,是苏洋征(苏大鸦)电玩人生的源头,不管是与老爸用成绩打赌换来游戏主机,或是破关过程坚持不弃,只要有「变身」、「机器人」到「奇幻文学」和「电驭叛客」几个关键字,就难逃他的手心法眼。对他而言,电玩游戏的设计有剧情、有思辨,与他现在的编导专业颇有相关,许许多多的游戏旅程与观看经验,也逐步建立他独特的叙事风格。

直到现在,苏洋征(苏大鸦)说起记忆中的经典游戏,即使细节渐趋模糊、曲折一言难尽,其间的关键时刻与当时感受的强烈冲击,仍如再次于脑中浮现、眼前重演,有种希望确切传达的心情。毕竟那是曾步履不停亲自探索的世界,好似过往的一段旅程或与NPC(非玩家角色)伙伴们一同生活打拚的异地经历。这是所有电玩迷的特征,他们脸上泛起的微亮一如置身萤幕前的光线反射,只要再专心一点就能回到那奇幻疆域,刀光剑影的勇者之世或枪林弹雨的远方战地。

话说从头,他的沉迷源自于执著,以前为了《变形金刚》电视重播,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偷看、七点再出门上学也心满意足:「小时候我爸妈管很严,考试考不好就是禁看电视。」即使再累还是要看,也乐此不疲,「我对于电玩,或是那些感兴趣的东西,就是执著到了这种程度。」苏洋征说。几个关键字:从「变身」、「机器人」到「奇幻文学」和「电驭叛客」(Cybergpunk),只要稍有关联就难逃他的手心法眼。

坚持到底  没成功誓不言弃

游戏最早从家用电脑开始玩起,「也都是偷打,当时很多家庭都会找认识的人帮忙组电脑,我们家也是,爸爸的朋友灌完软体之后会偷塞给我一张大补帖,就想找机会来玩一下。」苏洋征发现里面有个机器人模拟战略游戏,本来还兴奋期待能一头栽进游戏世界,奈何「怎么打就是过不了关。那张大补帖为了要把四十几个游戏塞进一片光碟,结果每种游戏只有一、两关。那个机器人游戏就是先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然后直接跳入最后一关。」要偷打电玩也不如说得容易,「我爸会锁电脑密码不让我玩,我就拿橡皮擦屑揉成小球,键盘的每个按键上都放一颗,等他用完电脑我再去看,哪些小球不见了,再推敲密码组合、解锁偷玩。」锲而不舍到如此境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直重复著偷玩被抓也不是办法,人生第一台游戏主机全因一次赌注,「国小、国中那个年代,谁有主机就是老大,可以呼朋引伴来家里打电动。那时候PS2刚上市,台湾好像因为关税的问题还没代理进口,正好我们家计划要去日本玩,于是我跟爸妈打赌:如果考上全校前十五名,就要帮我买一台回来。」既然解码功力可比好莱坞间谍,考试就算没把握也要奋力一搏,最后当然成功达阵,自称「屁孩」的苏洋征还记得当年的恶趣味:「日本的亲戚带我们到秋叶原,我挑了游戏就叫我爸去付钱,就是想看他脸上的表情,看他非得掏钱买这些堕落的电动给儿子玩的模样。」就算有了主机,电视萤幕的使用时间还是有所限制,直到高中从朋友那里得来了一台小型萤幕,每晚关在房间、钻进被窝、插上电源,「事情就此急转直下,变成非常糟糕的状态。」他终于全身心投入,开始认真玩游戏。

历经变革  经典游戏再招手

从人人争做的电动大哥到漫漫长夜里独自全破,苏洋征跟这个世代的所有人一样,历经了游戏主机的变革、电玩风格的转换:「以前补习班后面有个小房间,里面摆了补习班老师儿子的游戏主机,大家都会提早一、两个小时去打电动,我对于电玩的体验是从那个状态开始,一路玩到现在,也发现游戏厂商的制作取向和想法已经不一样了。」譬如以前玩过的「陷阱大师」这款游戏,「可以同时操控八个角色,在同一个地图上放陷阱、互相陷害,有点像『炸弹超人』,真的非常好玩。当年还蛮多这种强调大家可以一起玩的游戏,现在则会放进很多影视元素,像是一部很长的电影。」过去也是个盗版猖獗的时代,像大补帖这种无视版权的产物,随著防拷机制提升、游戏容量倍增,也逐渐消失了,「当时一个人有四、五十片游戏很常见,根本玩不完,对所有的游戏也不会太在意。到了现在,或许也跟年纪有关,没那么多时间玩了,挑游戏都要慎选。」

游戏售价从十几年前的五百元上下,接近三倍翻涨、DVD光碟全面升级蓝光、游玩时数也从五、六个小时变成五、六百以上,甚至连剧本都达三千多页,加上网路世界普及便利、应有尽有,线上购买即可下载,许多经典老游戏也重见曙光,得以一玩再玩。即使当年几乎全破PS2所有可到手的游戏,让苏洋征难以忘怀、时不时还望重返再访的世界,是在电脑平台上的「异域镇魂曲」(Planescape: Torment),这个作品发行于一九九九年、自桌上型角色扮演(TPRG)游戏「龙与地下城(Dungeons & Dragons)」中的某一规则书改写而成,著重文字叙述的剧情表现,虽与近期强调视听效果、以华丽逼真的过场影像有所差异,却在他心中留下强烈震撼。

不只娱乐  还教人一再反思

这个游戏曾被部落客盛赞是「电动游戏里的《大国民》Citizen Kane(编按),它让我重新审视有关自身的一切:我的个人信仰与思想历程。」苏洋征也同意不少网站的说法:「虽然它的战斗问题不少,游戏画面都很丑,但它拥有地球上最好的游戏故事。」主角是个没有名字的人,「他曾经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因为不想死所以找到一种方法,把自己的生与死分别开来。于是玩家就是在扮演他死的部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你踏上旅程、开始寻找自己的过往和身分。而留在世间,永生不朽的那个,就是游戏最后的大魔王。整个过程就是去了解,你在前几世作了多少牺牲、付出多少代价,以换来生命的永恒。」譬如他曾抛下心爱的人作为契约、换来不死之身,玩家在探索故事的旅程中,就会重遇那个被遗落的旧爱、面对所有已成事实的罪孽。

「它最重要的部分是关于哲学的思辨。里面有个地方叫做『思想妓院』,里面的人卖思想、不卖身,你会跟这里的角色进行许多深长的思想交换。」苏洋征说。「异域镇魂曲」奇特的部分在于它围绕著一个提问:「人的本性会因何而改变?(What can change the nature of a man?)」无所谓性善或性恶,而是关于生命旅途中的种种决定与选择。「我永远记得那个结局:没有名字的主角拥抱了他的永生,他和最后的魔王、生死两人合而为一。无论你在游戏中如何行动,最终他都会去拥抱自己。」在从容就死之前,主角会与每个队友说话,其中也包括一位来自思想妓院的角色,「这个妓女可能是所有玩家都最喜欢的人物,在此之前,他与主角曾有过许多对话、很多想法上的论辩,但是在最后这个地方,他只跟主角说了一句:『时间不是你的敌人,永恒才是。』也许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言,却会联想到许多事情,也让我发现它不是一个纯粹给玩家游玩、体验的故事,而是有它想要传达的信念。这大概是上个世纪我玩过印象最深的游戏。」

故事为上  与剧场异曲同工

北艺大戏剧系毕业,他做舞台编剧也自己当导演,近期加入《辛普森家庭》团队改编撰写中文剧本,亦长期研究、阅读、写作并发表奇幻小说,说故事是他的专业,许许多多的游戏旅程与观看经验也逐步建立他独特的叙事风格。「首先我喜欢有好故事。有好故事还不够,要叙述得好,这跟做剧场很像。譬如有些人会事后分析,告诉你这个游戏有多厉害、蕴藏了多少东西,如果我自己在过程中完全感觉不到,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再去重玩一次。」于是他现在挑游戏,「在开始的五分钟、十五分钟,它用什么方式抓住你、它怎么邀请你加入这个游戏世界,让你想要继续玩下去。进不去,我就退订了。」或许也跟他喜欢电影导演克里斯多夫.诺兰(Christopher Nolan)的作品一样:「他们的故事有一股张力,会持续推动你前进,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他会让观众在看戏的时候,不只是很放松、优雅地坐在那边。」

不论是《电台尸令》的近世寓言,或如《终战屋》以葬礼为开端,反思逝去的友谊,苏洋征的作品有种存在于现实与奇幻间的氛围,一个熟悉却令人莫名好奇的世界。访谈中他说了一个故事,关于小时候在半夜偷打电玩,听见妈妈正走出房间,情急之下他拔掉插头、躲进沙发与墙壁间的缝隙,调整呼吸、不得动弹,等待妈妈看完电视离开客厅,时间却是那样无止无尽。他在课堂上呈现了这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五分钟时光,有别于其他生离死别、圣灵感召的片段,这或许就是他擅长的故事,就像玩游戏时脑袋不停转动、一刻不得闲的面对各种挑战,一种不纯粹静止的状态。

编按:1941年电影,由美国名导奥森.威尔斯(Orson Welles)执导,讲述报业大王凯恩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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