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是回顾与总结过往一年成绩的时候,也借此观望可能的未来,除了传统与新兴媒体,线上网红也不缺席,提出个人的观察与喜好排比。而整体来看去年的中国演艺市场,政治因素造成审批愈趋严格,让创作者在取材上不知所措,而国家资源又偏于国有院团,民间团体生存更难。未来的不确定性,让二○一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没有例外,新年伊始,不论是传统媒体或是新兴的媒体,都对二○一六年演艺市场的情况作了总结。比起正经八百的数字及分析,有意思的还是一些网红的个人总结。例如,微信公众号「奚牧凉的文字仓库」发了〈二○一六年奚牧凉最喜爱戏剧奖〉,综论了二○一六年他在中国境内看了两佰廿七部戏的感想,也如奥斯卡般,给出了他个人设置的奖项;「剧场摩天轮」的杨小乱则连续发了三篇:〈二○一六年我的看戏清单〉(一百六十二部)、〈二○一六,我最喜欢的十六部戏〉和〈非常不好看──二○一六我最不喜欢的剧场演出〉,前两篇是版主个人喜好,第三篇则开放给粉丝发表意见,共有八十六条,近一百部戏被吐槽;「安妮看戏wowtheatre」则发了一篇极有可看性且具启发性的文章〈关于二○一六──最后问答:奚牧凉答安妮二○一六中国戏剧舞台八问〉,提出了奚牧凉个人对二○一六年演艺发展情况的观察,展现了一位年轻剧评家视野宏观、论点精确犀利但心态包容的风范。
审批愈来愈严 创作者不知所措
二○一六年的总结并不仅仅为了留下怀念,而确确实实揭示出一些不得不让人忧心起今年甚至未来发展的现象。策展人及剧评人水晶在南京大学《戏剧与影视评论》二○一七年一月号的一篇文章〈艺术还是生意?中国戏剧生态观察〉点出了这种忧虑。
二○一六年很明显地让人感觉到因为政治的影响,文化氛围转趋保守,审批愈来愈严,不能触碰的题材甚至文字都让创作者愈发不知所措。一个突出的例子是,著名评论家李静以鲁迅为原型创作的剧本《大先生》,得了老舍文学奖优秀戏剧剧本奖,还拿到了国家艺术基金的资助,二○一六年由王翀导演搬上舞台,首演大获好评,成了这几年继《蒋公的面子》、《驴得水》之后,引发最热烈讨论的舞台剧。结果却传来舞台上的表达需要大幅修改才能再演出,今年初传来的消息却是勒令停演,国家艺术基金的资助收回。另一个例子是当红的中国国家话剧院导演孟京辉长达五小时的跨年大戏《临川四梦》,题材上符合二○一六汤显祖与莎士比亚逝世四百周年的政策取向,加上国话注入丰沛的资源,理应成为二○一六年完美的收官之作,但原订演出九场,只演了六场,因为观众检举,领导看了演出也不满意,紧急叫停。
资源偏向国有院团 民间团体处境艰难
创作受限,国家艺术基金对于市场的操控效益也愈来愈明显。中国演艺市场就主体而言有三大板块:国有院团、民间团体和商业演出公司,第三者指的是纯以市场为目的的演出,如旅游演出、都市抒压喜剧或某些粉丝戏剧等等,数量占了整个市场的一半以上。国有院团和民间团体则共享另一小半的市场,但二者在创作动机、制作资源及对待演出的结果都天差地别,国家艺术基金理应扶穷济贫,但却因为各种因素,90%以上都进了国有院团的口袋,有了资源,没有太大创作能量的国有院团只能从民间团体借将,人才被磁吸去创作、制作政治正确的项目。中国原创剧目原本就不被看好,如此一来情况只有更糟。
国有院团加上国家艺术基金确实造成了市场的结构性变化:创意限缩、抬高行业价格、降低票价,这些对民间团体的发展非常不利。二○一六年投入整体市场的资金是比往年要多,但市场机能并不正常,因为明显的票房不佳,认真做戏的人生存空间愈来愈小,要生存只能往大边靠过去。
直面二○一七,未来的路对很多人来说是充满不确定性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