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男孩》、《同性三分亲》与《美国天使》分别是一九六○、八○与九○年代的代表性同志剧作,写的都是纽约同志的故事,具有相当的时代意义,近期同时在纽约上演,也引发不少话题。而也有人提问,这三出说的都是纽约白人同志的故事,哪女同志及有色族裔的故事在那里?
这是三个纽约同志的故事。
第一个是几个好朋友聚在一起给他们其中一个庆生,在几杯鸡尾酒下肚后,他们开始吐露真心,原来在表面的光鲜下,他们并不快乐,因为他们并不能完全过著光明正大的同志生活,要寻找真爱就更加困难了。
第二个故事发生在七○年代末,一对男同志伴侣,为了领养小孩,换了个大点的公寓,但在搬进新家的晚上,其中一人在街上被仇视同志的流氓殴打致死。
第三个故事是在一九八六年,在一个变装皇后的丧礼后,一个爱滋病患向他最好的朋友吐露,有个天使穿墙进入他的公寓,告诉他因为我们社会不断演进太快了,以至遭上帝离弃,得爱滋病的人是今世的先知,他们的责任是告知世人,如果想要重回纯真的年代,我们需要停止迁移、停止进步。
最具时代意义的三个同志剧作
这三个故事是出自美国剧场界最具时代意义的三个同志剧作,第一个是一九六八年在外百老汇首演的《乐队男孩》The Boys in the Band,第二个是一九八二年在百老汇首演的《同性三分亲》Torch Song Trilogy,第三个是在九○年代初由旧金山来到百老汇的《美国天使》Angels in America。巧合的是在今年,它们都回到百老汇。《天使》是移植伦敦的制作,《同性》是去年外百老汇获好评而升级,《男孩》则是由金牌电视制作人Ryan Murphy推动,网罗了一票当红而且都是出柜的男明星演出,包括Matt Bomer、Jim Parsons和Zachary Quinto。
这三出戏同时上演,引起不小的话题,因为在同志艺术史上,它们的经典地位是无庸置疑的。《男孩》的原始制作演出超过一千场,观众包括纽约艺文影视名人,是第一出描写同志生活获主流社会热烈回应的舞台作品。《同性》当年获得两座东尼奖,捧红了剧作家和男主角Harvey Fierstein,把变装秀从同志圈带进主流社会。《天使》更不用说,不仅是同志经典,也是美国剧场史上最重要的作品之一。
剧中反映的时代,在美国廿世纪后半的同志运动史上也很具代表性。《男孩》是在当代同志运动觉醒的「石墙」暴动(1969)前,同志在纽约,或许不再过著完全隐密孤立的生活,只能靠耳语暗号来辨认彼此,但法律及社会歧视仍是很真实的威胁,这表示不管他们私下如何认同自己的性取向,在公众场合仍要摆出「直」的样貌,否则就要忍受嘲弄乃至迫害,这自然会减低了他们的自尊。
女同志及有色族裔的故事在那里?
《同性》故事发生的八○年代正是美国平权运动、反权威、性解放的时代,剧中主角是个男扮女装的表演者,或许只能算是社会边缘人,他本人对同志运动也没有很大的兴趣,但他多少也享受到整体社会开放的好处,包括可以领养小孩。当然这不表示他的生活是完美的,爱人成为仇恨犯罪的受害者,而他没有法律容许的权利去哀悼他,显示了平权不光是口号,而是因为他们可以影响到同志的生活。
但这些到了九○年代就完全改变了,爱滋病成为同志最迫切的问题,而且是生死相关,不容再隐忍等待。爱滋对同志的自我认同及社会对其的看法,带来巨大的改变,这正是《天使》所反映的。
然而这三部戏呈现的,都是纽约白人男同志的声音,也引起许多质疑:女同志及有色族裔的故事在那里?他们的故事不是完全没有,Lisa Kron改编Alison Bechdel的Fun Home甚至得到东尼奖,Tarrell Alvin McCraney(电影《月光下的蓝色男孩》的编剧)和Robert O'Hara都有描绘黑人男同志经验的剧作。同志剧场的多元化,虽然还有长路要走,起码已经有了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