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构上有趣的转折,是中间穿插了一段「谢幕」演出,这让观众得以重新观看每位表演者「谢幕的身体」同时,也让我们将已知的舞蹈系统重新翻转,从共同的训练系统中的身体回归到单一个体,像是个桥梁,巧妙地连结概念主轴,而在谢幕后的服装变换,更断层与擦拭了我们的印象,像是重新启动另一套模式,重新呼吸。
杰宏.贝尔《欢聚今宵》
8/24 台北市中山堂中正厅
甫开场,舞台上投影出各种舞台形式,自正规剧场如中山堂、两厅院、希腊式露天剧场,至日常的公园塑胶椅子摆设、会议室、教室等场景穿插,开启观者对于舞台的想像,进而呼应到艺术家杰宏.贝尔(Jérôme Bel)对于舞蹈艺术中「本质」的观念。
杰宏.贝尔过去的作品,不断地将舞蹈的形式温柔且毫无保留地扰乱,进而使主轴,专注在每个独特的个体中自长的身体语言。曾经与多位专业舞者进行单一的创作计划,如《泰国制造》Pichet Klunchun and Myself(2005)由私密访谈的呈现方式,像是一场对于身体哲学的展演,重新梳理舞者的身体脉络;亦或是二○一二年饱受争议的Disable Theatre,一群障碍者从各自的自我介绍到群体身体摆动,呈现出惊人的爆发力与冲突,促使观众重新思考舞蹈的本质,同时也因为表演者本能性的舞动,反映与再现了社会中对这群身障者的观感。
定义「谢幕」,身体重新启动
此次的演出计划《欢聚今宵》Gala曾在许多国家实行。结构上由一群穿著眼花撩乱的素人舞者进行演出,其中成员包含专业舞者、身障人士、唐氏症患者、小孩老人……等等,右上舞台简陋的板子上订定各种不同的规则主题,自芭蕾、华尔滋、麦可.杰克森(Michael Jackson)到独舞、共同舞团(Company)而每个板子翻动,便唤起观众对该舞蹈的定义框架(尤其在麦可.杰克森的桥段),舞台上没有过多摆设,观众仿佛成为一场征选会上的评审,依序看著每位表演者在一段旋律中如何精准或挑战观众(评审)的观看角度,讽刺的是,当这群人打乱了对于舞蹈的定义后,我们便不知觉地期待更多舞动的本质发生。
结构上有趣的转折,是中间穿插了一段「谢幕」演出,这让观众得以重新观看每位表演者「谢幕的身体」同时,也让我们将已知的舞蹈系统重新翻转,从共同的训练系统中的身体回归到单一个体,像是个桥梁,巧妙地连结概念主轴,而在谢幕后的服装变换,更断层与擦拭了我们的印象,像是重新启动另一套模式,重新呼吸。
重新审视何谓台湾人的身体
自独舞开始,表演者生命中所乘载的身体大肆解放,也因为表演者完全没有过度演绎的状态,纯净的个人动作(Movement)拉展与混淆我们对舞蹈所赋予的定义。而这样的张力得以成功,更仰赖台湾人对「意识的身体」所产生的共鸣,我们对于长者跳怀旧老歌的印象、对于变装皇后对嘴秀的夸张演出、对于一个厌世小孩的活力反差、身障者对飞翔的意象,一会儿我们捧腹大笑、一会儿被框架内的突破所感动,此刻每个人所学习的共舞,由单一转向共享,《欢聚今宵》里,谁都是表演者与独一无二的个体。
台湾人的身体是什么?是过去许多人共同讨论的议题,外来文化的冲击与社会政治的现况,导致我们对这块土地的认同缺乏,透过这次的作品,每个素人所翻动的,是舞蹈的本质、也是重新审视何谓台湾人的身体。回归到此次策展人邓富权对于今年策展主题「Assembly 为了__在一起。」相信在整场演出中,所有人的各种反应,已证明此次的演出将台湾人的身体意识,共结聚集一块,如同最后一段经典的百老汇共舞,让我们一同共喊「Taipei,Taip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