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们更大的挑战则是在新竹美学馆的支持下,举办一场给「视障者」的专场演出。演出进行时,视障观众会带上单耳的耳机,一边聆听著口述影像老师的叙述,一边听到音乐、想像舞蹈。我们没有任何先备经验,原本想得很单纯,以为只要提供演出剧本,让影像口述老师们来看看彩排,他们就可以把看到的内容说给学生听了吧!没想到想到这才是一连串费心费力沟通的开始。
最近几年,因为制作亲子作品,「意外」地获得更多能够邀请弱势团体观赏演出的赞助机会,但是别以为找赞助很不容易,要能成功媒合愿意走进剧场的「非典型」观众,其实才是相当的「辛酸」!
通常我们最先想要邀请的团体,都是我们在演出前走访校园做示范讲座时,看到最令人「揪心」的学校。这类的学校都是硬体设备极差、学生家庭环境不佳、大家没有看过什么正式演出,但全校师生对于表演艺术的反应却很热情。
可是有了赞助票券,并不表示学生就一定能够成行,在非上课时间如何能将学生带到剧场?是否有老师带队同行?是要坐大众运输工具,还是需要安排游览车?学生看演出前的吃饭问题是如何解决?这些需要考量的细节,都得依靠校方的全力支持。
「细心安排」才能「成就美事」
之前还有一个国中,校长对于我们的邀请非常肯定,也表示要运用家长会的经费安排游览车前来,但联络后才得知,因为家长会经费不足,所以无法让全校一百廿位学生统统参加,于是我们立马透过和赞助企业的沟通,将部分票券费用转为车资,这才让全校都能开开心心一起出游。面对别人的「客气」,我们往往要更为细心,才能真正成就一椿「美事」。
去年我们也首次尝试邀请听障人士观赏演出,虽然因此发现社会上有好多「天使」在默默协助,但要学习的「眉角」真的很多。像主办单位原本认为开放卅位名额试试看即可,但我想想既然要出动两位手语翻译、还要架设投影,将演后座谈内容以即时手写方式播放等等,资源投入不小,那何不乾脆扩大些,至少先保留一百个座位吧!结果左牵拖、右纠众的,最后只来了四十位观众,原来还是有许多让人裹足走不进剧场的各种因素。
而这期间,我们与中介组织之间,都是以电子通讯方式沟通,但听障者不同于一般的思考逻辑,使我们在细节的准备上更不能马虎。最后在演出现场,表现最差的就是我啦!说话一向即兴的我,虽然还特别先将演前导聆的内容背下来,以便搭配投影字幕,但结果一紧张就胡乱跳接内容,现场的听障应该不会察觉到,倒是所有其他观众都应该被我的「表里不一致」而打乱了。
如何传递艺术想像?还需努力……
今年,我们更大的挑战则是在新竹美学馆的支持下,举办一场给「视障者」的专场演出。演出进行时,视障观众会带上单耳的耳机,一边聆听著口述影像老师的叙述,一边听到音乐、想像舞蹈。我们没有任何先备经验,原本想得很单纯,以为只要提供演出剧本,让影像口述老师们来看看彩排,他们就可以把看到的内容说给学生听了吧!没想到想到这才是一连串费心费力沟通的开始。
单单是有关解说要详尽到什么程度,就有很多需要厘清的共识。舞蹈的动作要不要说明?动作的繁复变化要如何即时说清楚?如果只说故事,没有说明舞蹈动作,那和看戏剧演出是否没有差别?舞台上同时有两组人马在进行舞蹈时,谁是重点?只说重点吗?那服装要不要说明?颜色、式样要如何说?场上的舞台装置、灯光的变化又是要如何形容?
像此次演出的结局,是一只一直想学飞的蜘蛛姝儿,虽然没有翅膀,但终于想到原来可以运用自己的能力,在大伙儿吐丝结出的网上一跃而起,灯暗!很「务实」老师马上提出更多的问题:
「蛛儿飞上去,是挂到灯杆上了吗?」
「她没有!但好像可以不用告诉观众,就说蛛儿一跃而起,消失在空中了?」
「她没有消失啊?所有舞者都还在场上啊!」
于是我知道了,这些赞助虽然开了一个天空,但对于如何传递艺术的想像,还有好多的乌云有待拨云见日!
文字|平珩 舞者不成,专家未满,艺术行政与教育的手工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