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并不是没有表演音乐的地方,而是缺乏一个有别于国家音乐厅欧式浓郁浑厚、咖啡色彩,偏日式纯净的「新」音乐厅;台北更需要一个「音乐艺术之家」,咖啡厅典雅温馨的氛围让爱乐者可以聚首聊天、享受难得的悠闲;大厅更不必气派地铺满白色大理石像是伟人陵寝;各种动线、管制区的设计必须以降低管理人力需求作为基本准则;缺乏邻街门面就绝对需要建筑师的天才灵感,将之转化成令人赞叹惊艳的地标……
在经过多位市长、延宕多年后,为了让北市两乐团能够提早规划节目、邀请大咖艺术家,获得安排演出日期的主控权,柯市府决定要在信义路美国在台协会的旧址上为两乐团盖个新家,诚意十足,值得肯定!
一九九八年我在省交(国台交的前身)任职,前团长陈澄雄先生跟省府力争兴建台湾省立音乐艺术中心(台中国家歌剧院的前身),我被指派加入专案团队,因而得以走访美、日的音乐厅与剧院,一九八六年落成的Suntory音乐厅当然成为重点,在此行文分享当天所听到的口头介绍,参酌日后搜集的资料,希望能提供大家深思与借镜。
为「使用者」而设计的Suntory音乐厅
鸟井信治郎(Shinjiro Torii,1879-1962)在一八九九年建立了Suntory,其企业信念就是「商业利益应归还社会」(事业の利益は社会に还元すべき),一九二一年他建立社福机构「邦寿会」(ほうじゅかい,Hojuka)以实现他回馈的理想。一九六一年Suntory美术馆开幕,儿子佐治敬三(Keizo Saji,1919-99)接任社长。一九八○年代有鉴于东京缺乏专门的音乐厅,佐治敬三打算出资兴建一座「追求世上最美声音」的音乐厅,但是认知到自己只是个爱乐者,所以他就先邀请会社的重要干部一起走访世界上最知名的几个音乐厅听演出,回国之后他问他们的意见,大家一致公认柏林爱乐厅(一九六三年启用)最棒,他说那就盖一座以它为范本的音乐厅好了。
认知到自己不是音乐厅的使用者,于是他以个人名义发函给世界知名的音乐家,请问他们对于音乐厅内外部的想法;而更特别的是,他也询问行政管理部门、舞监等前后台使用者,然后将所有意见汇整后交给建筑师,请建筑师依据这些需求,去设计一座大家心目中最完美的音乐厅。
参观时,我发现一间大大的指挥休息室就在舞台左侧(观众角度),宽敞的客厅空间里有成套的沙发组、平台钢琴,让指挥可以舒服地在里头休息、会客,乾湿分离的更衣室与盥洗间,不会让衣服沾上恶心的卫浴脏水,指挥养足精力后可以上台尽情挥洒!钢琴放在升降平台上,降下去是地下楼,货车车道就在前面,乐器可以直接上车,两侧是乐器储存仓间,可以放钢琴、谱架、座椅,方便省事的设计减少了后台工作人员的数量与时间,更省去了演出协奏曲时的「钢琴搬运秀」。
这些设计在今天也已常见,但从使用者角度出发的「设计思维」在台湾仍是奢求,像音乐厅这类功能性建筑需由内设计到外,参照差异、互补、时代性,预先选定典范,找寻相称的声学顾问团队,并参照都市内原有设施做出异同区隔,整合互补成一个完整的架构体系。
有别于国家音乐厅的「新」音乐厅
台北市并不是没有表演音乐的地方,而是缺乏一个有别于国家音乐厅欧式浓郁浑厚、咖啡色彩,偏日式纯净的「新」音乐厅;台北更需要一个「音乐艺术之家」,咖啡厅典雅温馨的氛围让爱乐者可以聚首聊天、享受难得的悠闲;大厅更不必气派地铺满白色大理石像是伟人陵寝;各种动线、管制区的设计必须以降低管理人力需求作为基本准则;缺乏邻街门面(公保大楼挡在前面)就绝对需要建筑师的天才灵感,将之转化成令人赞叹惊艳的地标;两乐团进驻后要以何种行政架构营运管理,行政法人化?另设管理单位?两团轮流管理?(根据以往高雄两乐团轮流管理音乐馆的经验,我觉得问题多多)这又牵涉到办公、排练、公共空间的数量、位置规划……
若未能有别于国家音乐厅,在设计感与音响效果上也无法超越,说实在的,台北音乐厅盖了也是白盖,它将只是个排行老二的音乐厅,既无新声也无新貌;被困在排行老二的音乐厅里演出,不就是两乐团当下的困境吗?那又干什么花个几十亿,却无助于翻转态势!台湾政界的佐治敬三在何方耶?!
文字|陈树熙 热爱飞行却又不太会降落,矛盾但真诚,好奇又武断,希冀引起您微笑并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