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防疫措施将入场观众人数由座位数的30%上调至50%后,许多剧场、演出单位摩拳擦掌,准备迎接复苏,开心麻花、孟京辉的蜂巢剧场都纷纷推出制作,孟京辉以「孟京辉在剧场」直播进驻抖音。但面对剧场须与观众同在的特性,线上演出只能是辅助工具,而当表演与人不能同在场,表演艺术何以为继?现实是,如果无法创造出避险机制,表演艺术将永远是最后复苏的行业。
八月十二日,文化和旅游部发布《剧院等演出场所恢复开放疫情防控措施指南》(第三版),观众人数由座位数的30%上调至50%,虽然这样的票房仍然不可能收回大多数节目的成本,但是让人看到了希望。沉寂了大半年的北京演艺市场,八月份终于让人感受到了逐渐复苏的氛围。
剧场开始练兵 迎接复苏
一些在票房上常胜的剧团复工了。开心麻花在地质礼堂驻场的演出自八月底起推出《醉后赢家》、《谈判专家》和《乌龙山伯爵》三部戏,试著水温;孟京辉的蜂巢剧场则像报复式演出般在八月下旬到九月份推出《空中花园谋杀案》、《我爱XXX》、《他有两把左轮手枪和黑白相间的眼睛》、《四川好人》、《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五部戏。明知票房回收不符成本,练兵意味浓,但为再造荣景做准备,不得不为。同时,趁著TikTok事件的发酵,孟京辉也于八月一日以「孟京辉在剧场」直播进驻抖音,同时他的经典剧目《恋爱的犀牛》、《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空中花园谋杀案》、《我爱XXX》也各立帐号,线上线下跨次元火力全开。
大半年没有收入,对某些行业来说可能只是按下暂停键,等待重启,但对表演艺术行业来说,则绝对是毁灭式的,潮水褪去,沙滩上还能看到多少人真不好说,所以,能够归零而重生的都是英雄,尤其是在中国极其商业化的演艺市场上奋斗求生存的民间机构。
困境来得猛烈且持久,也让人想明白很多事。表演艺术的最大魅力,在于人与表演必须同时在场共感共鸣,这个本质或许可以适度延伸,但无可替代。剧场不开,人与人必须保持物理距离,这是点到了死穴。疫情期间,为了生存,很多人为表演艺术在网路上尝试了各种出路,但终究明白了表演与人同在场的珍贵。就如「北小京看话剧」在最新的一篇剧评〈戏剧不会被替代〉中,评论了四出线上演出之后所疾呼的「戏剧边界、方式、场域的改变,于剧场而言应该是开阔之路,而绝不是替代关系」。剧场观演是一种仪式,剧场可说是人类精神的教堂,不论你是自己祷告或是参加弥撒,场域的氛围是最关键的。线上演出取代不了现场观演,网路也只能是表演艺术的辅助工具,就像孟京辉与抖音的合作,势必产生让人想进剧场的欲望。
世界已经改变 直面问题
但更严肃且现实的问题是,没有剧场,表演与人不能同在场,表演艺术何以为继?也就是表演艺术工作者何以生存?这是这次疫情直面所有人的质问。有人下定决心或不得已转行;有人暂时转业,伺机而动;有人养精蓄锐,进修优化;有人苦撑待变;或是像北京鼓楼西剧场因为演不了《樱桃园》,灵机一动,转卖樱桃,因此开发出副业。北京文旅局统计,二○一九年北京演出市场共演出22,823场,观众1,040万人次,票房17.44亿元,今年的数字肯定不到十分之一,而要回到去年的荣景,没有人估算得出来需要多少年。
个人生存是问题,产业的生存更是大问题。复苏有望,问题才开始。疫情之后,人才、资金、内容、国际交流,整个产业的风貌绝对不同于疫情之前,如何应对?如何接受?现实是,如果无法创造出避险机制,表演艺术将永远是最后复苏的行业,也是人才与资金流失最快的行业,当然也是最快崩溃的行业。只希望我们走过了死荫幽谷,心中已无所畏惧,直面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