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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舞蹈成为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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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舞蹈成为遗产……

这些以主创者为商标的舞团,被迫提早面对自己无法想像的未来,这让康宁汉引以为鉴。这个世代的编舞家大多有种被逼迫不断向前冲而激出的独裁性格与领袖魅力,为其做事的幕后功臣也都抱持著一种荣誉与崇敬,但当编舞家过世后,就发生根本上的质变,组织结构、金流来源、舞者构成、作品遗产,一切都不可同日而语,或许康宁汉的壮士断腕,是对自己负责的作法。

这些以主创者为商标的舞团,被迫提早面对自己无法想像的未来,这让康宁汉引以为鉴。这个世代的编舞家大多有种被逼迫不断向前冲而激出的独裁性格与领袖魅力,为其做事的幕后功臣也都抱持著一种荣誉与崇敬,但当编舞家过世后,就发生根本上的质变,组织结构、金流来源、舞者构成、作品遗产,一切都不可同日而语,或许康宁汉的壮士断腕,是对自己负责的作法。

舞蹈如风似影,编舞家捕风捉影,又有谁能真正拥有风影呢?

美国现代舞在20世纪掀开波澜壮阔的一页,打造出资本主义下的舞蹈王国,跨国企业与产业龙头透过赞助知名文化艺术团队,创造了双赢局面,造就了锦上添花、大者愈大的局面。模斯.康宁汉(Merce Cunningham)于2009年过世前,他的舞团正处在历史上规模最庞大的时刻。纪录片《Cunningham机遇之舞》中提到,康宁汉的作品大多都很冷门,观众并不都看得懂,甚至后来用电脑来编舞;但这些都不重要,康宁汉的舞团和基金会,就是有办法把票卖光。最有钱的公司都会赞助最知名的舞团,有了钱就没难事,舞团会更知名,愈知名的大企业都想来蹭名气,成为正向的循环。康宁汉活得够久,也让这「资本游戏」攀向颠峰。

然而康宁汉却在生前宣布,他过世后要将舞团解散,用两年的时间来完成那些已经签约的合作与演出等,之后只留下基金会收藏舞团点滴与创作轨迹,以供教育与赏析。

编舞家的身后纷扰

为何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1983年美国芭蕾之父乔治.巴兰钦(George Balanchine)过世,将他的作品权利留给了他的早期舞者,并没留给纽约市立芭蕾舞团(New York City Ballet),后来官司打进法院最后庭外和解,交由信托单位来负责巴兰钦的舞蹈权利。1989年艾文.艾利(Alvin Ailey)过世前,将舞团交付给能干的茱蒂丝.杰米森(Judith  Jamison),但他过世后作品由他母亲继承,名字的权利由他兄弟继承,艾文.艾利的董事会最终购回了这些权利,舞团也在杰米森的带领下,加入客席编舞成功转型,稳坐内需市场龙头;艾文.艾利舞团在他过世后度过的岁月(32年),已经超过了他在舞团的31年。

1991年玛莎.葛兰姆回忆录《血的记忆》中,很少提到晚年生活,却记上了:「她训练普罗塔斯的舞蹈技巧,在她死后他将成为她的继承人」。1967年,73岁的葛兰姆认识了26岁的普罗塔斯(Ronald Protas),刚开始大家对这位哥伦比亚大学法律系毕业的摄影师没多大好感,但随著葛兰姆的健康开始恶化,在普罗塔斯的照护下让她走出酗酒和抑郁的生活,他们愈走愈近,葛兰姆不但任命他为「玛莎.葛兰姆当代舞蹈中心」(Martha Graham Center of Contemporary Dance)的总经理,甚至在过世前两年的最后一份遗嘱中,指派他为遗嘱执行人,除了她的个人财物外,还包括了她在「舞蹈」中的任何权利或利益,包含作品、乐谱、布景、个人文件及「葛兰姆」的商标。

葛兰姆1991年过世后,普罗塔斯被任命为葛兰姆学校总监,1998年他将遗产另成立了葛兰姆信托基金,将葛兰姆舞团大量财产——书籍、乐谱、影像、表演和排练的录音,及与葛兰姆工作有关的各种档案,以50万美元卖给国会图书馆,并重整各种舞蹈版权,导致原本的玛莎.葛兰姆舞团与学校,从2001年起不得使用 「Martha Graham」商标、不能教授葛兰姆技巧、不能演出葛兰姆舞作,比青峰不能演出与使用「苏打绿」团名更复杂。

经过旷日费财的一审二审上诉转折,直到2004年最高法院拒绝审判,依纽约南区地方法院的判决,让原本的葛兰姆中心,拥有葛兰姆在受雇期间兼职编舞的作品权力,讲白话就是,葛兰姆舞团历经3年不能跳葛兰姆作品后,又可以跳了。

这场官司让圈内圈外人都觉得荒谬无比,网路上找得到法院判决书,牵扯的细节繁杂令人匪夷所思,也给所有大舞团一个警讯:要好好面对处理遗产问题!这些以主创者为商标的舞团,被迫提早面对自己无法想像的未来,这让康宁汉引以为鉴。这个世代的编舞家大多有种被逼迫不断向前冲而激出的独裁性格与领袖魅力,为其做事的幕后功臣也都抱持著一种荣誉与崇敬,但当编舞家过世后,就发生根本上的质变,组织结构、金流来源、舞者构成、作品遗产,一切都不可同日而语,或许康宁汉的壮士断腕,是对自己负责的作法。

继承者如何负重前行?

保罗.泰勒(Paul Taylor)在2018年过世前,任命年仅35岁的舞者诺瓦克(Michael Novak)继任舞团艺术总监,这位2010年才加入舞团的新人将带领舞团何去何从,还值得观察。再看看欧洲,莫里斯.贝嘉(Maurice Béjart)在1987年移居瑞士洛桑,重新创立了洛桑贝嘉芭蕾舞团,成立了贝嘉基金会与 Rudra舞蹈学校。2007年过世前,贝嘉将舞团和所有作品留给了法国舞者吉尔.罗曼(Gil Roman),罗曼几乎跳遍贝嘉最后30年的所有作品,同时自己也能编舞,贝嘉过世后,舞团由基金会与洛桑市政府共同监督,维系贝嘉的旧作与罗曼的作品,但今年却传出了舞者指控性骚扰与毒品的疑云风波。

以创始人为商标的舞团,在创始人过世后普遍面临的困境,都是:该如何继续?苟延残喘、砍掉重练都不太适合,普遍会在既有基础上,追寻新的可能,能够维持的都算不错,遗产也成了沉重包袱。荷兰舞蹈剧场的季利安,云门舞集的林怀民,退休后要舞团尽量不要跳他们的作品、让年轻人抛开包袱闯荡挥洒,或许是历经风霜、深思熟虑后的解套方法。

(本文出自OPENTIX两厅院文化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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