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摩尔古薪舞集新作《bulabulay mun?》是该团首次走出北排湾的创作,碰触了与过往创作迥异的题材——台湾史上第一起涉外战争,以「牡丹社事件」为题创作,历经疫情的3年中,他们学习了东排湾的歌谣,透过舞蹈构作将想像带往那片海滩,透过古调的吟唱抚慰所有人的心灵,以身体技法与构图变化,让观众感受到海浪与强风,战争攻防与哀悼。
北艺中心开幕季中,编舞家布拉瑞扬带来舞团第8个作品《己力渡路》,因应云力思尖石的泰雅古调,首次起用女舞者,这也是舞团从排湾族嘉兰部落出发的《阿栖睐》、到南投布农族罗娜部落探查的《路呐》、源于卑南族南王部落《无,或就以沉醉为名》、到阿美族都兰部落的《没有害怕太阳和下雨》,第五度到不同部落田调学习,找寻真正属于这块土地的声音,以舞者的身体与体能操练,或是生命经验与自身才华,结构出布拉独一无二的作品风格。
《己力渡路》让我想起2013年台新表演艺术百万大奖得主——UTUX泛灵乐舞剧会所《寂静时刻—Inllungan na Kneril 》,同样在现代剧场以泰雅古调出发,都在歌谣传统保存与身体上的创新,给了不同议题。《寂静时刻》呈现出泰雅历史经验与泰雅女性为题的作品。跌破众人眼镜的大奖,却正式昭告台湾舞蹈脉络的全新展开。
从土地找出属于自己的肢体
台湾的教育沿袭清末民初「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舞蹈教育也不例外,不同的身体系统训练有好有坏,并非人人适合,但多学无害,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迈进21世纪后,身体训练的多元影响开花结果,在快速与世界接轨时,也充满著各种反省,如何找到台湾自身身体特质与土地元素为其中重要脉络;而原民歌舞元素也成为兼具传统与创新的契机,孕育出台湾这块土地的独特文化。
在各种摸索尝试后,云门舞集的郑宗龙从土地与童年经验,找寻到庙宇祭典的仪式感,创造出与同样取材这片土地、林怀民的《我的乡愁我的歌》,完全不同时代的身体质感。太鲁阁族瓦旦.督喜2012年成立的「TAI身体剧场」,以原民文学、身体与音乐、当代原民处境与环境冲突等议题,实验探索新的原民身体语汇。2006年成立的蒂摩尔古薪舞集,标举地域特色,除了排湾族传统歌谣,也尝试解构传统舞蹈动作,以现代舞方法建构出新的当代舞蹈。
公视史诗剧《斯卡罗》,获得包括「戏剧节目奖」等13项入围,成为今年金钟奖大热门。剧集改编自陈耀昌医师2016年的历史小说《傀儡花》,以1867年罗妹号事件的后续发展为主轴,用全观角度扭转过往官方文献与西方世界视角,将没有文字记录的「生蕃」、闽客族群与西方国家之间的纷争与利益关系,逐一爬梳搬上萤幕,建构出属于台湾观点的事件(后因清朝的无视、美国领事李仙德转任日本外务省顾问,也间接促成八瑶湾事件后、日本出兵台湾的「牡丹社事件」)。另,纪录片《社顶的孩子》以历史照片与动画、学者的发现与原民踏查,也清晰地分析了罗妹号事件的原委与影响。
舞动在影像中的历史
无论戏剧形式或纪录片,都省略了原民歌舞的真实生活面向,以下的几个作品,不约而同以肢体与影像来传达与转译八瑶湾事件。相对于以小说《傀儡花》来描述罗妹号事件,巴代2015年出版的小说《暗礁》则透过历史考古与田调的双线交织,还原宫古岛渔民与原住民的真实状态。或透过纪录片SEVALITAN,更能快速理解「牡丹社事件」全貌及后续造成的效应。
旅美艺术家高媛的跨界影像剧作《余响 1871八瑶湾》,找来了坏鞋子舞蹈剧场艺术总监林宜瑾编舞,软硬倍事艺术总监陈彦斌构作,舍弃语言,以人体作为故事载体,透过影像实验肢体与颜料、树枝、水纹、石块的对话,来淡化杀戮的可怕,以诗意的影音突显记忆的虚无。
蒂摩尔古薪舞集新作《bulabulay mun?》是该团首次走出北排湾的创作,碰触了与过往创作迥异的题材——台湾史上第一起涉外战争,以「牡丹社事件」为题创作,历经疫情的3年中,他们学习了东排湾的歌谣,透过舞蹈构作将想像带往那片海滩,透过古调的吟唱抚慰所有人的心灵,以身体技法与构图变化,让观众感受到海浪与强风,战争攻防与哀悼。除了现场演出,舞团与香港舞蹈录像第一把交椅黎宇文导演合作,与舞者共同前往八瑶湾海滩,在沙地与丛林间,在强风与烈日下,拍摄了舞蹈电影《bulabulay mun?》环境版,与正在拍摄的黑盒版将在10月28、29日于「云剧场台湾」放映。
影视与纪录片能快速普及,让我们回望历史,富含教育意义,而艺术作品却是透过抽象与幽微的内在共感,以人性温暖开启对话,化作美丽,望向未来。
(本文出自OPENTIX两厅院文化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