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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张震洲 摄)
戏剧

台湾剧场与日本文学《之间》的转译脉络与潜在限制

翻开台湾剧场史,将文学带入剧场的创作探索持续出现,以台湾文学为中心的改编更不乏剧团尝试过,如南风剧团、绿光剧团、差事剧团均曾推出过文学剧场系列。以外国文学进行改编的剧场作品也不少,较知名的尝试或许为2004年国家两厅院的「看不见的城市」戏剧节,由剧场导演和作家合作改编卡尔维诺小说《看不见的城市》。

翻开台湾剧场史,将文学带入剧场的创作探索持续出现,以台湾文学为中心的改编更不乏剧团尝试过,如南风剧团、绿光剧团、差事剧团均曾推出过文学剧场系列。以外国文学进行改编的剧场作品也不少,较知名的尝试或许为2004年国家两厅院的「看不见的城市」戏剧节,由剧场导演和作家合作改编卡尔维诺小说《看不见的城市》。

晓剧场《忧国》2018/11/30 19:30 台北 台湾戏曲中心小表演厅

晓剧场《之间》2021/12/25 14:30 台北 台湾戏曲中心多功能厅

简言之,文学剧场在台湾大致于2000年后随著剧场走向大众市场,台湾在地意识提升等思潮里成为台湾剧场的热门风景。(注1)在评论或是研究的范畴里,论者多以台湾文学改编的剧场作品为主要讨论对象,不过外国文学剧场的改编除了语言形式问题,亦涉及跨文化脉络的沟通,可以带来不同思考,这背景则是为什么「晓剧场」文学作品改编系列值得关注的原因。其系列曾搬演张曼娟、黄春明的文学创作外,亦将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寺山修司、宫部美幸等人的作品介绍至台湾舞台。

基于篇幅考量,本文主要讨论对象为:甫于2021年12月演出、取材自两篇宫部美幸怪谈小说的《之间》,并对照2018年改编三岛由纪夫同名小说之《忧国》,思考晓剧场将日本文学和台湾剧场结合的创作尝试中可能之文化、美学意义与潜在限制。

强调「日本」的演出选择与文化翻译

从观众的角度来看,晓剧场的日本文学剧场于演出策略方面可看出美学上的呼应。

以舞台空间来说,《忧国》和《之间》都搭建了一定程度的实景。《忧国》主要以搭建不同景片之移动平台,用平台拼合的方式来表现不同场景;《之间》则是结合拉门、平台、阶梯搭建了一个类似日本长屋的景观,同时左舞台加了一个类似吧台的装置,台面下方有开洞可作为演员蜷身其中的演出空间。两出作品的舞台布景虽然有回应小说需要的场景,不过空间感觉仍然偏写意和抽象,用以搭配风格化的演出,如《忧国》使用演员裸体结合舞台装置来表现角色的内心情欲世界;而《之间》在观众进场时就让3位歌队(歌队为节目单用语)演员蜷缩于吧台下,为本剧怪谈具现化的走向订定视觉基调。

晓剧场的演员训练应该有包含日本舞踏,《之间》3位歌队演员脸部涂白和怪誔的脸部表情使人联想到舞踏的身体性,两出演出亦都可见定格、慢动作、重心集中下半身的移动等演出元素。《忧国》的军装、武士刀与和服、《之间》的百物语形式等,亦协助观众唤醒脑海中可能存在的日本想像。从这些场景和场面调度的处理来看,晓剧场花费相当心力在呈现、维持某种日本性,种种剧场要素不论牵涉怎样复杂的文化或历史脉络,对于台湾观众而言,至少都指向了「日本」这个庞大的国家存在。

戏剧手法的使用上,晓剧场在日本文学和台湾现代剧场两个文化情境间的转译,其实偏向突显前者。只是,为什么选择强调「日本」?当然最直观的解释出于原作是日本文学(确实据晓剧场表示,《忧国》原著的文字无法更动)。不过,忠于原作在台湾剧场也非定律,台南人剧团2013年就曾将美国剧本《小镇》(Our Town)转译至台南,上演《安平小镇》;导演如Baboo、郭文泰亦曾将外国文学作品大幅改头换面。晓剧场偏向日本风景的呈现已是一种创作选择的结果,而于台湾愈来愈强调本土意识的文艺氛围里,这类异文化风景的创作路线与在地脉络的关连很难不引起思考。

应该这么说,介绍不同文化样态本来即为剧场的意义之一,如果希望聚焦引介日本文化,找日本剧本进行翻译与演出最简单明快,2019年晓剧场曾制作寺山修司的剧本《毛皮玛丽》,可见并非没考虑过此路线。《忧国》和《之间》的状况不太一样,正因为原著不是剧本,所以将这些作品舞台化本身就需要一定幅度的改动,而在此转换过程里,维持某种日本的印象才成为值得讨论的选择。这种文化翻译的提问或许也在晓剧场的预料之中,亦有它的回应,接下来本文将以《之间》的文本和演出进行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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