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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台北女子图鉴》讨论何谓「在地化改编」(Yun-Pei Hsiung 绘)
关於戏剧的五四三

从《台北女子图鉴》讨论何谓「在地化改编」

斋藤绫是出身秋田县、一身土味的乡下女孩,远赴东京打拚20年以后,凭著过人努力当上国际时尚品牌经理,拥有人人称羡的薪水、权力与地位。

绫一开始遇见同乡的初恋,接著是正港东京菁英的靠爸外商职员,马上甩了同乡,却发现对方已有千金未婚妻,分手后当起了和服店老板的小三,当了太久的小三,急急忙忙找个同龄的阿宅结婚,想不到老公结婚后是个超级大男人……身边男人一个换过一个,从一个区换到东京更好的区,20年来,始终无法找到幸福。

基本上《台北女子图鉴》大致按照这样的剧情骨架,只是把秋田置换成台南永康、东京置换成台北,许多细节仅止于设定置换,但这种设定置换却与原本故事核心所要表达的「强烈的城乡差距,野心带著你去到原本不能及的远方,但你真正想要的,或许不论去哪都难以实现」充满冲突,台北跟台南既没有强烈的城乡差距,就连台北本身各区的差异跟距离,那个移动的距离感没有这么远、台湾各地没有那么难以到达。是以在改编上,要不就要换一个故事核心,但换一个故事核心,还需要购买原本的IP吗?但制作公司购买这个IP肯定有公司本身对原作名气的考量,如果主导者想得不够透彻,通常这类案子会在原作不成帮助反成束缚的情况下进行;如果不调整故事核心,所有的符号置换都必须加强原本的故事核心。是以就得思考,设定家乡在怎样的地方才可以突显强烈的城乡差距?要玩刻板印象怎样才能玩得又猛烈又好?离岛?偏乡?进城后,东京不同区的差别放在台北又要如何突显?要经历怎样的感情才够「都会女子」?这一切都想一轮,想想可行吗?回到企划初始,这是个适合在台湾发生的故事核心吗?还是检视目前社会潮流,应该要做的是厌倦都市回去故乡开始各种创业的「地方创生女子图鉴」?

过去在剧场,我们看过很多那种演出翻译剧作仅止于名词置换的戏(比如巴黎改成高雄,伦敦改成台北,桌上的无花果改成西瓜之类),所幸现在这样的演出已经很少了。这样是最表面一层的改编,但真正的改编就是重写,同样的故事原型,只要更改时间、场景、角色年纪与关系任一要素,就会产生不同的故事核心,举个正面的例子,三浦紫苑新出版的《住那个家的四个女人》,是向谷崎润一郎的《细雪》致敬之作,从原本新旧交织的三○年代、大阪经商上流世家四姊妹,到当代东京、年龄各异、职业身分各自不同的4位单身女子:

东京市郊的善福寺川旁,一栋矗立70年的复古洋楼里,住著4名单身女子——

  佐知(37岁):安静内向但内心澎湃,默默关照著家里每个人的刺绣创作家。

  鹤代(70岁):佐知的妈妈。洞悉世事的千金大小姐,兴趣是看天气预报。

  雪乃(37岁):保险公司员工,大众脸,毒舌,与水有著奇妙的缘分。

  多惠美(27岁):雪乃的后辈,可爱、工作能力强的渣男吸引机。

本身的核心已经完全不同,不婚不生的现代社会,「家人」要以何种形式走下去,没有血缘的同居4人能成为什么样的关系?看完让人也好想有同性好友可以一起生活,不必然非得是家人夫妻情侣。这就是一个非常成功的重写,创作就是在问各种与己切身的问题,当你没有好奇只想交差,观众绝对看得出来。《台北女子图鉴》的问题,就在于它的一切设定只是为了强调原有的刻板跟城乡差距,但并没有更深入地去审视是否写实与合理,并从这样的过程给予一个看待「到都会打拼」的新视角,后续又用高预算高规格制作宣传去大幅加强了这个刻板,传播得人尽皆知。

在地化改编绝不是拿一些设定替代掉原本设定就好了,任何一个设定细微的调整都会逼得你去思考,何时何地何人发生的什么事,它何以如此?何至如此?有什么不得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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