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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现在,未来──《非常上诉》的当代意义(李欣哲 摄 狂想剧场 提供)
新锐艺评 Review 直击艺现场—2022秋天艺术节&两厅院下半年演出

过去,现在,未来──《非常上诉》的当代意义

评狂想剧场《非常上诉》

2022秋天艺术节:狂想剧场《非常上诉》

2022/11/11  19:30 台北 国家戏剧院

何谓非常上诉?根据现行刑事诉讼法第六编第441条规定,判决确定后,发见该案件之审判系违背法令者,最高法院检察署检察总长得向最高法院提起非常上诉。非常上诉乃极例外的程序,前提是审判时具违反法令情事,旨在纠正一般诉讼程序之判决错误,尽力避免对被告产生不利益,自此,可衍生出《非常上诉》剧作的核心命题:不法国家的概念及对戒严时期政体的重新审视。

《非常上诉》除了专业演员的演出,亦邀请杨碧川、陈钦生两位政治受难者共同出演,与其说是演出自身经历,不如说是以舞台剧的方式再现记忆,那段一提起就痛苦的历史,看似是一再揭开伤疤,其实政治留下来的裂口未曾结痂,即使轻微地拉扯也会汩汩流出鲜血,以表演艺术形式去唤起更多人的关注和反思,或许也是和解的其中一种途径。

从《非常上诉》的剧本结构来看,最核心的内容是一场非常上诉的法庭,案件事实系关于马来西亚侨生陈钦生于1971年遭调查局逮捕,在非人道的刑求下被特务人员罗织莫须有罪名,此后蒙冤入狱,遭受数十年的政治迫害。由于剧情奠基于法庭审理过程,不免有法律词汇过于晦涩的状况发生,但本剧除了在台词上以不同面相重复解释专业名词与概念,更充分利用投影媒材,以简报方式提点要旨,令观众易于进入法庭讨论,在思考过程中逐渐生成自身意见。除了法庭上言词的意见攻防,本剧搭配现场转播与录像介绍人物背景、纪录片用以陈述主角心境、精巧的声音设计塑造临场感,更有将过往记忆形象化的身体艺术,不同的表演形式被巧妙嵌合,掺入想像的艺术手法,因而突破法庭严谨的疆界,层层堆叠的结果不显杂乱,反而揪住观众的心不断前进,最后收束于温柔与理解。

就内容的丰富性而言,《非常上诉》在对话过程中不断抛出问题,既作为引导剧情的角色,亦刺激观众广泛思考,例如何谓真实?真实是否等同事实?抑或两者均受人的主观认定影响?与其说本剧意在得出结论,不如说是创造一个讨论的场域,并加入由国民评议员——即观众投票的制度,并非决定任何角色的罪刑或命运,而是回到本剧的命题,针对不法国家提出正反意见。最令我惊艳的部分是为特别出演的陈钦生与杨碧川,设计了代理人的角色,除了借由专业演员的协助推展剧情,亦提出了代理人是否可以真正为本人发声的诘问,最后由两位分别来自台湾与香港的演员,融入自身处境与历史记忆,提出自己的看法与解释,《非常上诉》的叙事不局限于中华民国自身历史,更连结当代社会视角,以台湾与香港的处境相互对比,在时间与空间、纵向与横向的面向完整形塑出台湾这片土地的样貌。

剧末,陈钦生在纪录片中缓缓说道:「在泰雅族语中,Balay是真相的意思,而在字首加上s的Sbalay则代表和解。」他更提到:「我本无罪,何来除罪?」在《非常上诉》中,他需要的并非除去罪名,而是看见真相,在真相的面前,创伤或许仍无法缝合,却可能逐渐迈向放下,获得和解的可能。保存历史的用意是为了世世代代的人类留下我们何以存在的证据,在台湾这片土地成长的我们,应该心存感激地认识这段过去,并且绝不再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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