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可以是艺术家。」这样的说法很吸引人,我也曾被这句话敲中内心的某处,但再次面对这个问题,我为甚么会想起这句话?当时那瞬间的撞击力道究竟是甚么?我为什么被这句话触动?我现在是否也仍会被触动?
今年8月,我刚结束赖翠霜舞创剧场所办的第一届舞蹈创作平台「独自跳舞Solo Dance」,与以搜集各式独具风格的作品的舞蹈平台不同,我们用4个多月的时间上课、累积创作,与另外3位创作者(陈群翰、陈玺尹、萧景馨)和我们的创作陪伴(赖翠霜与齐藤伸一)在各自创作独舞的过程中彼此交流,在这之中能看见台湾的表演艺术圈,充满著不同专业背景的工作者,用多元且流动的方式,彼此互相学习、合作。
与不同背景的创作者交流观点,是在学院时比较少经验的,并非是学校完全分割系所之间的交流,只是相对来说,业界充满著不同脉络的表演者,这些都让我亲身感受到,跨领域在当代是随时都存在的,且不单是形式、语言上的不同,它也会透过对话,用更日常且幽微的方式影响著彼此。跨领域或许其实是更自然、自在的思维方式。

近几年,愈来愈多的舞蹈创作平台兴起,每个平台都有各自的特色和方向,不论是以作品为主或以创作者为主,这些迹象表现出不单是观众和平台的发起主办方,都更倾向创造出更多面向的作品观赏体验,以及给予创作者更多交流、成长的机会。但以艺术家或创作者为主,能给予他们长期创作陪伴或观察艺术家创作脉络曲线的空间,以目前业界的状态来看,尚有很多层面及问题值得我们挑战和推动。
作为一个居住于北部的观众,我对这座岛屿上的表演艺术发展始终有新的细水流淌感到兴奋,同时现实上面对到地区的差距(许多艺术节及场馆也已经在地方鼓动地发展著,但分配不均是所有人都清楚的课题);作为一个艺术工作者,我对业界以缓慢速度明朗的待遇或意识(不论是工作中权力关系、酬劳、保险、性别比例……),也会拉起警觉,尽己所能地完善艺术工作的环境。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人人都可以是艺术家。」吗?我只能确定的看见,社会需要艺术家,一个极具理性与感性同步运作的工作,一个与大众相视对望著的工作,用他们独到的诠释,开拓人们对社会、生活、生命的想像和感官经验,甚至是思维的空间。刚离开学院的我,作为一个业界的新鲜人,还在感受著这份如误闯某个地下俱乐部的躁动和新鲜,不论艺术在不同的阶段与我产生何种关系的变化,我想成为的艺术家仍是,不断尝试各种媒介和表达方式,用艺术去探问、去沟通、去与人在一起,与实在的土地一起。
郭研华
2002年生,板桥人,非二元性别酷儿。舞蹈背景,现为表演艺术自由接案新鲜人。个人创作关注性别、阶级、社会相关议题,以身体作为主要媒介,多以探问的观点出发,持续在生活和创作中,探索舞蹈与即兴表演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