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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瘋的人其實是很容易痛苦的一種人。圖為以色列平頭舞團《蠔華馬戲團》劇照。(林鑠齊 攝)
演員的庫藏記憶

「瘋」與「半瘋」

看那些淺喉嚨,快意而專注地在觀眾面前辦案,讓我覺得「清官」這個角色真難演啊!看到那些「半瘋」的、缺乏知識的知識分子在那闡述人生舞台上的演技應該如何如何,我這個專業的「文盲半瘋」演員,真是汗顏!!

看那些淺喉嚨,快意而專注地在觀眾面前辦案,讓我覺得「清官」這個角色真難演啊!看到那些「半瘋」的、缺乏知識的知識分子在那闡述人生舞台上的演技應該如何如何,我這個專業的「文盲半瘋」演員,真是汗顏!!

在一本筆名黑野的作者所寫的書《靜思手札》裡,我看見一則獨立的小事,他說:「在曠野,我看見一個人揮舞著手腳望空狂奔。我問他:『你在幹什麼?這樣匆忙?』他邊跑邊高聲回答:『追逐青天上的白雲!』」

有沒有這樣的事或人?當然沒有,當然也到處都是!誰真看過這樣的人?就算有,不是天真無邪的孩子,便是個瘋子,還不會是個憂鬱症的患者,或躁鬱、抑鬱症的人,因為以上幾種人沒有這麼快樂的心去忙碌這種事,或說他們可能因為早年已追逐過,疲倦了,傷了。

「文」瘋子不計成敗實現想法

「瘋子」在醫學的解釋上,大概是精神錯亂到無法控制的地步的人,真是如此,瘋子還比較開心,因為他即便判斷錯誤,但是他感覺沒有錯誤,而且毫不懷疑自己的目標,捕捉感覺的能力特異於常人。不過,會去揮舞著手腳望空狂奔的瘋子,你問他在幹什麼?他還能高聲回答你:「我在追天上的雲!」這瘋子肯定也是念過幾天書的「文」瘋子。「文」瘋子的意義又不一樣了,他肯定比較有思想,雖然他的思想並不比行動高貴,但是他的思想卻真的在付諸實施,而且不計成敗,看來是那樣地認真,不做作,而且還對任何人不造成傷害。你如果大聲地告訴他;「你目標搞錯了,那是不可能的蠢事!」他可能會很驚愕地回答你:「你們才搞錯目標了,像航向太空那種既危險又貪心的玩意,才會給人帶來災難,是『你們』都瘋了。」

一個真的瘋子,會覺得別人都不對,只有他是對的,有感覺、有思想,而且又能說去做就去做的人,當他安靜下來時,你在他臉上看不到茫然,反而看到獨有的尊嚴,看不到乾枯,只看到他真的在休息。只是以上這一切,不管是「文」瘋子,還是「文盲」瘋子,在這個世界上都沒有舞台,永遠不會是主角,瘋人院除外。瘋子的理論談不下去了,那就談談半瘋之人吧!這更沒法談,因為世界上幾乎都「是」,那極少數的「不是」也都成為領導各地瘋人院的領袖,只是幾年一換,或者是幾十年一換而已。他們是人類少數號稱「正常」而且「清醒」的人。

半瘋的人其實是很容易痛苦的一種人,就拿我自己來說吧!我追過天上的雲,可是追之前,我會先看看曠野上有沒有房子、車子或帶刺的灌木叢,而且我只追了一會就覺得自己像個傻子,誰願意啊!所以就不瘋了;看著別人舞跳得那麼好,我極衝動,熱情也不輸年少時,但卻沒有了能夠跳舞的腳。這麼樣的兩件小事,不能像瘋子一樣無憂無慮地去做,就會讓自己感到不滿足,硬去做,又掉進「做作」。你看哪一位政治人物與民同樂時,跳得舞像樣的?跳得其實比一頭驢還要驢,但是他就會被選上,不管好壞,總有幾年春天屬於他的。

淺喉嚨的舞台

最近台北沸沸揚揚的「深喉嚨」事件,我對深喉嚨是誰一點都不感興趣,反倒是一群群媒體上的淺喉嚨,或說是鈍牙利齒的一批名嘴罷,倒是挺有興趣,因為他們很像我的某一部分,「半瘋了」,而且都是「文」半瘋,他們巴不得找到深喉嚨的盡頭,讓那群人的春天消失,換他們來創造另一個新的可能更深的隧道嚨!我拿這事舉例沒有抱怨的意思,我在欣賞他們,他們有舞台,而且都是主角,票房好像也不錯,怎麼演都比那些看完後笑不出來的相聲要好看,為了不使自己的生活乾枯,深淺喉嚨的戰鬥,是要經常開心一下的,看那些淺喉嚨,快意而專注地在觀眾面前辦案,讓我覺得「清官」這個角色真難演啊!看到那些「半瘋」的、缺乏知識的知識分子在那闡述人生舞台上的演技應該如何如何,我這個專業的「文盲半瘋」演員,真是汗顏!!

我絕不敢隨便在紙上罵人,我只是覺得,流浪狗都需要人撫摸撫摸,人又何嘗不是一樣呢?我想摸摸他們,也好知道哪一天演起「領袖」的時候,也算做過基本的田野調查,約莫地知道一點什麼叫「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古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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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群

資深劇場、電影與電視演員

為「表演工作坊」創始人之一

知名表演作品有

舞台作品:《這一頁我們說相聲》、《暗戀桃花源》、《推銷員之死》、《ART》等

電影作品:《我這樣過了一生》、《搭錯車》、《恐怖分子》等

獲金鐘獎最佳男主角、金鷹獎、飛天獎以及金馬獎多次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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