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以嚴謹效率著稱的德國人，在生活上卻是一派悠哉，去各種機關辦事，要放鬆心情，欣賞辦事員「從容而高品質」的服務。吃的方面，米麵都不多，兩片麵包加上冷肉排，就是料好紮實好果腹的一餐。想融入德國生活嗎？不只要強壯自己的胃，也得放下急躁的心喔！
「老闆，來碗牛肉麵！」的德文怎麼說呢？
幾位來德國遊學的女孩們曾在飛機上這麼問我。不過，嚴格說起來，這句子在德國應該是派不上用場的。因為德國除了沒有「牛肉麵」，德國人也不這麼直呼「老闆」或「老闆娘」。還有，只要在德國上館子，點個餐是絕對不會那麼簡單又快速。因為進入餐廳後，老闆或侍者總會先遞上一本菜單，之後消失個幾分鐘又突然出現時，只問你想來杯什麼飲料而已。所以通常要等他們第三次登門拜訪，也就是將飲料送達時，才是開始點選主餐的時刻。或許因為如此，有不少人於是覺得，德國人做事的態度，除了認真嚴謹外，似乎還挺「從容悠閒」的。
總少了一份急促與匆忙
沒錯，在德國的生活，總少了一份急促與匆忙。無論在熱絡的市集裡，人潮眾多的大街上，大家的腳步似乎都可以慢上至少一拍。記得以前在拜魯特這個南德小鎮搭公車時，感覺每位公車司機似乎都有用不完的時間。他們總是耐心地等乘客就坐後才開動，甚至當公車駛進了行人眾多的市中心，見到有老阿嬤在前方行走時，也會慢慢地尾隨在後，絕對不會亂按喇叭嚇跑她。後來也知道了，在德國只要去銀行郵局或哪個機關辦事時，除了證件得齊全，最好也要帶上「悠閒」的那份心情。因為德國辦事員的速度──不瞞各位，有時慢到簡直令人抓狂的地步。不過人家動作慢歸慢，卻不影響到服務品質。而且只要輪到你，他們絕對是全心又「悠閒」地為你服務，不管後面的長龍已經又繞了幾圈，或是桌上的電話已響了多久……
再回到這幾位來遊學的女孩們，聽她們繼續討論關於牛肉麵的德文，讓我想起了母親第一次到德國上館子時曾這麼說：「我想來碗湯麵就可以了……」哦，老天喔，當時聽到這句話，還真不知如何應答。因為在德國，麵和飯多半只是主餐裡的配角。而且德國麵類選擇性本身並不豐富，最常見的也只有德式刀削麵──史杯茲勒麵條。至於米飯，嚐起來總是鬆鬆散散的，而且帶著淡淡的奶油味，與我們熟知的那種黏黏的純白飯，完全是兩個樣兒。記得有位日本美眉還這麼說過：那種黏黏的米飯就如同我們東方的群體社會，人與人都黏在一塊兒；相較之下，德國鬆散的米飯像極了德國社會的個人主義，大家總是各走各的……我自己是沒好好研究德國這種「個人主義」的米飯倒底有多「獨立」，但很清楚搭配米飯的德國料理實在少之又少。畢竟，拿來作為德國主餐配料的，不是馬鈴薯球、沙拉，就是薯泥、薯條和德式酸泡菜這幾樣了。
德國豬腳其實是德國「豬腿」
一提起德國主餐，相信大家馬上會聯想到德國豬腳，其實自己也不例外。只是，每次談到這豬腳名菜，總是在為它的身世及角色做澄清。怎麼說呢？因為至今仍有不少人以為德國豬腳（Schweinshaxn）是道豬蹄料理，雖然它實際上屬於一份十足的「豬腿」佳餚。而在台灣，我們熟知的德國豬腳，多半以南方傳統的烘烤方式烹調而成。但在德國北部地區，豬腳卻是先醃製後才拿來料理。這種北方特有的豬腳──亦稱「冰腿」 （Eisbein）的美食，通常搭配著碗豆泥，但南德烤豬腳的佐菜則一向以酸泡菜為主。另外，這道似乎已經是德國代名詞的豬腳美食，在德國並非如世人想像地到處可見、隨處可嚐，更別說它常出現在德國家庭的餐桌上了！
雖然豬腳在德國也屬於一道通常要到餐廳裡才能享用的大餐，但在一些肉舖及小攤子裡，也能見到一種用圓麵包夾著豬腳切片的漢堡小吃。這種夾肉片的德式漢堡，在德國各地不但普遍也極受歡迎，除了豬腳切片外，烤香腸、炸豬排甚至牛排或肉餅等都可作為夾心的主料。若這類的肉排或香腸是當場現烤現炸的，買來後便能趁熱享用。但有許多夾著豬排及肉餅的麵包，卻是冷冰冰地那樣販售。記得頭一回嚐到冰涼口感的肉排麵包時，還誤以為店家的保溫箱怎麼壞了！後來見到許多德國人，無論是將它當做午餐或晚餐，一買來就隨手慢慢地啃，也才知道原來德國還有這種涼味的肉排吃法呢！
攝氏八、九度，好「涼爽」！
的確，德國人對於「低溫」的感受方式，似乎與我們亞熱帶人完全不同。就如上述的飲食習慣中，他們不見得每餐都得是熱食才行。許多德國人的晚餐，不外是麵包夾火腿和乳酪，頂多再加盤生菜沙拉。而生活方面，像是遇到了秋冬的低溫，德國人也很少用「冷」字來形容，他們多半會以「清新」或「涼爽」（frisch）一字表達。即使是只有攝氏八、九度的天氣，對大部分的人而言卻不算什麼！因為在十二月的寒冬裡，許多德國的勇男勇女不但時常往冷颼颼的聖誕市集跑，而且還習慣站在那兒邊吃邊喝，或是與好友們聊著天。看來，要真的入境隨俗，完全適應德國的生活及美食，不只要強壯自己的胃，也得如德國人所說的──將自己包裹成一顆大洋蔥才行囉！
文字｜Dora Chen 本名陳羿伶，德國拜魯特大學地理系碩士，1999年成立以德國生活資訊為主的「德國生活網」（www.LiveHere.de）。2000至2001年於四方書網從事「饗戀德國．食際情報」專欄寫作。著有《與孩子慢舞：成長在日耳曼》
